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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纯粹之所说即诗歌相对立的,并不是散文。纯粹的散文绝不是“平淡乏味的”。纯粹的散文与诗歌一样地富有诗意,因而也一样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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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一味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人之说话上面,如果我们仅仅把人之说话当作人类内心的表达,如果我们把如此这般被表象的说话视为语言本身,那么,语言之本质就始终只能显现为人的表达(Ausdruck)〔32〕和活动。但是,人之说话作为终有一死者的说话并不是以自身为本根的。终有一死者的说话植根于它与语言之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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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深思,在作为区—分之寂静之音的语言之说话中,人之说话及其表达是如何发生的。任何表达(Verlauten)〔33〕,无论是言谈还是文字,都已经打破了寂静。寂静之音何以被打破呢?打破了的寂静如何达乎词语的发声?打破了的静默如何形成言谈,那种以诗行和句子出声的人的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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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思想有朝一日能成功地回答上述问题,那么,思想就依然必须提防,不要以为表达就是人之说话的决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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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说话的结构只可能是那样一种样式(Melos),语言之说,亦即区—分的寂静之音,通过区—分之指令而使终有一死者归本于这种样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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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死的人从区—分而来被召唤入区—分之中。他们的说话方式乃是应合。人之说话必须首先听到了指令;作为指令,区—分之寂静召唤世界与物人于其纯一性之裂隙中。人之说话的任何词语都从这种听而来并且作为这种听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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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死的人说话,因为他们倾听。他们关注那区—分之寂静的有所令的召唤,即便他们并不认识这种召唤。倾听从区—分之指令那里获取它带入发声的词语之中的东西。这种既倾听又获取的说话就是应合(Ent-sprechen)。〔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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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人之说话是从区—分之指令那里获取其所说的,人之说话便已经以其方式跟随召唤了。作为有所倾听的获取,应合同时也是有所承认的应答(Entgegnen)。终有一死的人说话,因为他们以一种双重的方式,即以既获取又应答的方式,应合于语言。人之词语说话,因为它在多样意义上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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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真正的倾听都以本己的道说而抑制着自身。因为倾听克制自身于归属中;通过这种归属,听始终归本于寂静之音了。〔36〕一切应合都与自行抑制着的克制相协调。因此,这种克制必定在于,期备着去倾听区—分之指令。但这种克制必须留心,不光要跟着听寂静之音,而且甚至要先行听寂静之音,〔37〕并且从中仿佛是抢先于它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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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克制(Zurückhaltung)〔38〕中的抢先决定了终有一死的人对于区—分的应合方式。终有一死的人以这种方式栖居于语言之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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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说话。语言之说令区—分到来。区—分使世界与物归隐于它们的亲密性之纯一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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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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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话,是因为人应合于语言。这种应合乃是倾听。人倾听,因为人归属于寂静之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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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根本不在于提出一新的语言观。关键在于学会在语言之说中栖居。为此就需要一种持久的考验,看看我们是否以及在何种程度上能够作本真的应合——那就是在克制中抢先。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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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话,只是由于他应合于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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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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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之说在所说之话中为我们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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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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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在窗外轻轻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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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祷的钟声悠悠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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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已准备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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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为众人摆下了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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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量漫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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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幽暗路径走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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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闪烁的恩惠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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