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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您大约没有注意到,我在后来的著作中不再用“解释学”和“解释学的”这两个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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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们说您改变了您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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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离开了前期的一个观点,但并不是为了用另一个观点来取而代之;而是因为,即使从前的立足点也只是一条道路上的一个逗留。思想中持存者乃是道路。而且思想之路本身隐含着神秘莫测的东西,那就是:我们能够向前和向后踏上思想之路,甚至,返回的道路才引我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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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您所谓“向前”显然不是一种进步意义上的,而是……而是……,我难以找到合适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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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前”(Vor)——就是进入那个最切近的东西之中,我们不断地向它急促地行进,而当我们看到它时,它又总是重又与我们相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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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于是我们立即又让它离开了我们的视野,以便持留在流俗的和有用的东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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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相反,我们总是急促地向之行进的那个切近之物,倒是要把我们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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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回来,哦,但回到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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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回到开端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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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如果要我根据您迄今为止在您的著作中对此所讲的话来思考,我感到难以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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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但您指出了那种从来源与未来的相互召唤而来的当前,这时候,您就已经挑明了这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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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您也许认为,如果我根据我们日本人的经验来思考,我就看得更清楚了。但我不能确定,是否您看到的就是同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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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这可以在我们的对话中获得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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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如果一次对话听任真正的意思之不确定,甚至把真正的意思隐藏到不可确定的东西之中,这对我们日本人来说是无可诧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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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认为,思想者之间任何成功的对话都有这个特点。它能自然而然地引起我们注意:那不可确定的东西不但没有脱落,倒是在对话过程中愈来愈明亮地展开它的聚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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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兴许我们与九鬼伯爵的对话就没有这么成功。我们这些年轻人十分露骨地怂恿他用方便的答案来满足我们的求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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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对知识的欲求和对说明的贪欲绝不能把我们带入一种运思的追问之中。求知欲始终就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潜在的僭越要求;这种自我意识的根据是一种自我虚构的理性及其合理性。求知欲并不欲求(will)驻足于对值得思想的东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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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我们想知道的实际上只是,欧洲美学如何能够适合于把那个赋予我们的艺术和诗歌以本质的东西提升到一种更高的清晰性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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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那个东西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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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我们有一个名称来表示它,就是我前面已提到过的“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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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从九鬼嘴里是多么经常地听到过这个词,就是没有体会到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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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当时,对九鬼来说,您所谓的解释学因素必定以某种方式更鲜明地把“粹”揭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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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我从未能领会他的一些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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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您已经指出了您遇到的障碍:对话的语言是欧洲语言;而要经验和思考的却是日本艺术的东亚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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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们讨论的内容,事先就被强行纳入到欧洲的表象领域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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