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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颗宝石,它丰富而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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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久地掂量,然后向我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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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在渊源深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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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宝石因此逸离我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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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疆域再没有把宝藏赢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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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哀伤地学会了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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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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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最早发表在《艺术杂志》1919年第11、12期上。后来到1928年,格奥尔格把它收入自己生前出版的最后一部名为《新王国》的诗集中。这是一首两行诗,共七节。最后一节不仅结束了全诗,同时又开启了这首诗。这一点明显表现在,光是该诗的最后一句就特别道说了标题的内涵——“词语”。最后一句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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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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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尝试把这最后一句诗改变为下面这样一个陈述句: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2〕某物破碎处,就有一个裂口,一种损害。对某事物造成损害意味着:从这个事物那里取某个东西,使它缺失某个东西。破碎意味着:缺失。词语缺失处,无物存在。惟有我们能支配的词语才赋予物以存在(S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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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赋予物以存在的词语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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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词语才能存在的物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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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什么叫存在?——那就像一种由于词语才被奉献给物的赋赠那样显现出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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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加问题。在对这首诗的最初倾听和阅读中,这些问题并没有立即触动我们的沉思。我们更多地为前面六节诗所陶醉,因为这六节诗描绘了这位诗人独特的隐蔽经验。但最后那节诗更令人困惑不解。它把我们驱入不安的思索之中。惟从这最后一节诗中,我们才倾听到按标题来看整首诗的诗意内涵,即: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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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诗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他与词语的关系更激动人心和更危险的呢?几乎没有了。这种关系首先是由诗人创造的吗?或者,词语从自身而来为自身就需要作诗,以至于只是由于这种需要,诗人才成为他所能是的东西?这一切以及别的一些事情还有待思索,令我们深思。可是,我们还是迟疑于这种深思。因为它眼下仅只依据整首诗中的单独一句诗。再者,我们还把这最后一句诗改变为一个陈述句了。当然,我们并不是完全任意地作这种改变的。而毋宁说,一旦我们发觉,最后这节诗的第一行是以冒号结尾的,我们就差不多不得不作这种改变了。这个冒号唤起一种期待,让人以为接着要陈述些什么。第五节的情形亦然。第五节结尾处同样也有一个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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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久地掂量,然后向我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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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在渊源深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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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冒号开启出某些东西。在语法上看,接着的句子用的是直陈式:“如此,在渊源深处一无所有”。此处,远古女神所讲的话被加上了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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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诗有所不同。在这里,这节诗的前一行虽然也以冒号结尾,但冒号后面的句子却没有用直陈式,也没有加引号。那么,第五节诗与最后一节诗的区别何在呢?在第五节诗中,远古女神有所昭示。昭示乃是一种陈述,一种开启。与之相反,最后一节诗的语调则集中在“弃绝”一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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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绝”不是一种陈述,但也许终究也是一种道说。“弃绝”是从动词“宽宥”派生而来的。“指责”、“责令”与“显示”一词相同一,〔3〕后者也就是希腊文的拉丁文的dicere。“指责”、“显示”意味着:让看、使……显露出来。而这一显示着的让看就是我们古德语中的sagan,即道说(sagen)的意思。“指责、责令某人”意味着:当面向某人道说某事。因此,在宽宥、弃绝中贯穿着一种道说。何以见得呢?“弃绝”意味着:放弃对某事的要求,拒绝某事。因为弃绝乃道说的一种方式,所以在字面上它可以采用一个冒号。但冒号后面的句子用不着是一个陈述句。“弃绝”一词后的冒号并没有开启出在一个陈述或者论断意义上的什么东西。而毋宁说,冒号把弃绝展开为一种道说,一种对它所参与的东西的道说。它参与什么呢?也许是参与弃绝所弃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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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哀伤地学会了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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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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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怎么回事呢?诗人弃绝了“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这回事情吗?绝对不是的。诗人根本没有抛弃这里所说的事情,实际上倒是赞同它的。所以,冒号所开启的弃绝的那个维度不可能道说诗人所弃绝的东西,而必定是道说诗人所参与的那个东西的。但弃绝无疑意味着:拒绝什么东西。因此,最后这行诗必定是道说诗人所拒绝的东西。是,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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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如何思这一点?最后一节诗愈来愈令我们深思,并且要求我们在整体上更为清晰地倾听它——整节诗通过结束全诗同时又开启了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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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哀伤地学会了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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