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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自身不拒绝中,弃绝作为那种完全归功于词语之神秘的道说向其本身道出。在自身不拒绝中,弃绝是一种自身归功。其中有弃绝之居所。弃绝是归功,因而是一种谢恩。〔11〕弃绝既不是彻底的回绝,更不是一种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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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以诗人有哀伤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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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哀伤地学会了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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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弃绝使诗人哀伤吗?或者,惟当诗人学会弃绝之际,哀伤才侵袭了他?就后一情形而言,一旦诗人从事作为归功的弃绝,那种刚刚压在他心头的哀伤又会烟消云散了;因为作为谢恩的自身归功具有欢乐的基调。我们在另一首歌中听到了这种欢乐的基调。这首诗歌也没有标题。但它包含着一个如此异乎寻常的、独一无二的标志,以至于我们必得根据它与《词语》一诗的内在亲缘关系来倾听这首歌(《新王国》,第125页)。这首歌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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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种大胆轻松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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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在祖母的童话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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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独特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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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奏者银铃般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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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何种唤醒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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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入道说的沉睡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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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种隐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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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在灵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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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刚消逝的忧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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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诗句开头的那些词语,斯蒂芬·格奥尔格习惯于把所有的词都作小写。〔12〕可是,在上面这首诗中却有惟一的一个大写词语,它几乎就在这首诗的中心位置,在第二节的结尾处。这个大写的词语就是道说(Sage)。诗人本可以把这个词选作标题,以便暗示:作为童话园的传说,道说给出关于词语之渊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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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吟唱那穿越道说领域的漫游的步伐。第二节吟唱那唤醒道说的呼声。第三节吟唱那弥漫在灵魂中的气息。步伐(即道路)、呼声和气息萦绕在词语之支配作用周围。词语之神秘不仅扰动了先前安全可靠的灵魂,同时也褫夺了灵魂的忧郁,那驱使灵魂下降的忧郁。于是,哀伤就从诗人与词语的关系那里消失了。这种哀伤仅只牵涉于诗人对弃绝的学会。倘若哀伤是欢乐的单纯的对立面,倘若忧郁与哀伤是同一回事情,则情形就如上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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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欢乐愈是炽热,潜伏在欢乐中的哀伤也愈是纯粹。哀伤愈深刻,哀伤深处的欢乐也愈具有号召力。哀伤与欢乐交融而游戏。此种游戏本身就是痛苦(Schmerz);它让远趋近而让近趋远,从而使哀伤与欢乐交融协调起来。因此,至高的欢乐与至深的哀伤都是痛苦的,各具自己的方式而已。但痛苦如此这般地触动终有一死者的灵魂,结果,灵魂从痛苦中获得了它的重量。尽管在他们的本质之宁静中有种种动荡,终有一死者却保持着这种重量。应和于痛苦的灵魂,被痛苦所协调并且以痛苦为基调的灵魂,就是忧郁。忧郁能够压倒灵魂,但也能够失去重负,把它的“神秘气息”弥漫在灵魂中,赋予灵魂以装饰的珠宝——它用那种与词语的珍贵关系来装饰灵魂,并在这种装饰中把灵魂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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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就是我们刚刚听到的那首诗的第三节所思的事情了。随着那刚刚消逝的忧郁的神秘气息,哀伤渗透了弃绝本身;因为如果我们根据它最本己的重量来思这种弃绝的话,我们就会看到:弃绝包含着哀伤。所谓弃绝的最本己的重量,就是对词语之神秘——即词语乃是物之造化——的自身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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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神秘,词语始终是遥远的。作为被洞悉的神秘,遥远是切近的。此种切近之遥远的分解(Austrag)乃是对词语之神秘的自身不拒绝。对这种神秘来说缺失的是词语,也就是那种能够把语言之本质带向语言的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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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之疆域从未赢获的那个宝藏乃是表示语言之本质的词语。词语被突然洞见到的支配作用和逗留,词语的本质现身,想要进入其本己的词语之中。可是,表示词语之本质的词语却没有得到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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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倘若惟独这一表示语言之本质现身的词语是那块宝石,它由于在诗人手中而十分切近于诗人,尽管逸离了,但作为逸离了的和从未赢获的东西却始终是在最近之切近中的最遥远者,那么,情形又会如何呢?由于这一最近之切近,宝石便神秘地与诗人相亲熟,否则诗人就不能对宝石唱道:“丰富而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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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富”(reich)意谓:能够允诺、能够提供、能够让获得和让得到。但词语的本质丰富性乃是:它在道说中,亦即在显示中,使物之为物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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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腻”(zart)的意思按古老的动词zarton来看就如同:亲熟的、令人高兴、爱护。爱护是一种提供和释放,但它不带意志和暴力,没有欲好和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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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富而细腻的宝石乃是词语的隐蔽本质(此处“本质”作动词用),它不可见地道说着,并且已经在未被说出的东西中把物之为物呈示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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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弃绝已经向词语之神秘允诺自身而言,诗人通过弃绝而把宝石保持在思念(Andenken)。以此方式,宝石便成为作为一个道说者的诗人所特别偏爱、特别崇敬的东西。宝石便成为诗人真正值得思的东西。因为对道说者来说,还能有什么比词语自行遮掩的本质,即那隐而不露的表示词语的词语,更值得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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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把这首作为歌的诗与那些相近的歌协调起来加以倾听,那么,我们就能通过诗人并且与诗人一道,让诗歌特征中值得思的东西向我们道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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