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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56 弥漫在灵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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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58 那刚刚消逝的忧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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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60 除了诗句开头的那些词语,斯蒂芬·格奥尔格习惯于把所有的词都作小写。〔12〕可是,在上面这首诗中却有惟一的一个大写词语,它几乎就在这首诗的中心位置,在第二节的结尾处。这个大写的词语就是道说(Sage)。诗人本可以把这个词选作标题,以便暗示:作为童话园的传说,道说给出关于词语之渊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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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62 第一节吟唱那穿越道说领域的漫游的步伐。第二节吟唱那唤醒道说的呼声。第三节吟唱那弥漫在灵魂中的气息。步伐(即道路)、呼声和气息萦绕在词语之支配作用周围。词语之神秘不仅扰动了先前安全可靠的灵魂,同时也褫夺了灵魂的忧郁,那驱使灵魂下降的忧郁。于是,哀伤就从诗人与词语的关系那里消失了。这种哀伤仅只牵涉于诗人对弃绝的学会。倘若哀伤是欢乐的单纯的对立面,倘若忧郁与哀伤是同一回事情,则情形就如上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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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64 然而,欢乐愈是炽热,潜伏在欢乐中的哀伤也愈是纯粹。哀伤愈深刻,哀伤深处的欢乐也愈具有号召力。哀伤与欢乐交融而游戏。此种游戏本身就是痛苦(Schmerz);它让远趋近而让近趋远,从而使哀伤与欢乐交融协调起来。因此,至高的欢乐与至深的哀伤都是痛苦的,各具自己的方式而已。但痛苦如此这般地触动终有一死者的灵魂,结果,灵魂从痛苦中获得了它的重量。尽管在他们的本质之宁静中有种种动荡,终有一死者却保持着这种重量。应和于痛苦的灵魂,被痛苦所协调并且以痛苦为基调的灵魂,就是忧郁。忧郁能够压倒灵魂,但也能够失去重负,把它的“神秘气息”弥漫在灵魂中,赋予灵魂以装饰的珠宝——它用那种与词语的珍贵关系来装饰灵魂,并在这种装饰中把灵魂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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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66 这也许就是我们刚刚听到的那首诗的第三节所思的事情了。随着那刚刚消逝的忧郁的神秘气息,哀伤渗透了弃绝本身;因为如果我们根据它最本己的重量来思这种弃绝的话,我们就会看到:弃绝包含着哀伤。所谓弃绝的最本己的重量,就是对词语之神秘——即词语乃是物之造化——的自身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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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68 作为神秘,词语始终是遥远的。作为被洞悉的神秘,遥远是切近的。此种切近之遥远的分解(Austrag)乃是对词语之神秘的自身不拒绝。对这种神秘来说缺失的是词语,也就是那种能够把语言之本质带向语言的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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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70 诗人之疆域从未赢获的那个宝藏乃是表示语言之本质的词语。词语被突然洞见到的支配作用和逗留,词语的本质现身,想要进入其本己的词语之中。可是,表示词语之本质的词语却没有得到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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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72 那么,倘若惟独这一表示语言之本质现身的词语是那块宝石,它由于在诗人手中而十分切近于诗人,尽管逸离了,但作为逸离了的和从未赢获的东西却始终是在最近之切近中的最遥远者,那么,情形又会如何呢?由于这一最近之切近,宝石便神秘地与诗人相亲熟,否则诗人就不能对宝石唱道:“丰富而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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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74 “丰富”(reich)意谓:能够允诺、能够提供、能够让获得和让得到。但词语的本质丰富性乃是:它在道说中,亦即在显示中,使物之为物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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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76 “细腻”(zart)的意思按古老的动词zarton来看就如同:亲熟的、令人高兴、爱护。爱护是一种提供和释放,但它不带意志和暴力,没有欲好和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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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78 丰富而细腻的宝石乃是词语的隐蔽本质(此处“本质”作动词用),它不可见地道说着,并且已经在未被说出的东西中把物之为物呈示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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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80 就弃绝已经向词语之神秘允诺自身而言,诗人通过弃绝而把宝石保持在思念(Andenken)。以此方式,宝石便成为作为一个道说者的诗人所特别偏爱、特别崇敬的东西。宝石便成为诗人真正值得思的东西。因为对道说者来说,还能有什么比词语自行遮掩的本质,即那隐而不露的表示词语的词语,更值得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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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82 如果我们把这首作为歌的诗与那些相近的歌协调起来加以倾听,那么,我们就能通过诗人并且与诗人一道,让诗歌特征中值得思的东西向我们道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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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84 让这个值得思的东西向我们道说,这意味着——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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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86 我们通过倾听诗歌来思索作诗。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作诗与思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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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88 诗与思——这初看起来就像关于某个论题的标题——显示为我们的命运性此在自古以来就被镌刻其上的丰碑。这个丰碑记载着诗与思的相互归属。诗与思的会面渊源深远。当我们回首思入此种渊源,我们就能直面那古老的从未能获得充分思索的值得思的东西。诗人突然洞见的东西,诗人没有对之拒绝自身的东西,就是这同一个值得思的东西。诗人如是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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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90 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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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92 词语之支配作用突现为使物成为物的造化。词语于是作为那种把在场者带入其在场的聚集而灼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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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95 表示如此这般思得的词语之支配作用的最古老词语,亦即表示道说(das Sagen)的最古老词语,叫做[逻各斯],即:显示着让存在者在其“它存在”(es ist)中显现出来的道说(die S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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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898 另一方面,表示道说的同一个词语[逻各斯],也就是表示存在即在场者之在场的词语。道说与存在,词与物,以一种隐蔽的、几乎未曾被思考的、并且终究不可思议的方式相互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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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900 一切本质性的道说都返回去倾听道说与存在、词与物的这种隐蔽的相互归属关系。诗与思,两者都是一种别具一格的道说,因为它们始终被委诸作为其最值得思的东西的词语之神秘,并且因此一向被嵌入它们的亲缘关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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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902 为了能以恰当的方式来瞻前顾后地思一思这一值得思的东西,如其向诗允诺自身那样,我们就要把这里所说的一切都付诸遗忘。我们要倾听诗歌。以歌的方式咏唱的诗歌愈是简单质朴,我们就可能愈容易在倾听中听错了——有鉴于这样一种可能性,我们现在将变得更加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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