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863084e+09
1701863084
1701863085 大道聚集道说之剖面,并且把它展开为多样显示的构造。大道是不显眼的东西中最不显眼的,是质朴的东西中最质朴的,是切近的东西中最切近的,是遥远的东西中最遥远的,我们终有一死的人终身栖留于其中。
1701863086
1701863087 对这个在道说中运作的大道,我们只能这样来加以命名:它——大道——成其本身。〔47〕如若我们这样来说,我们就是以我们自己已经被说的语言来说话了。我们且来听听歌德的几个诗句,这几个诗句尽管并不是着眼于语言本质而写的,但它们所使用的动词“居有”(eignen, sich eignen)却接近于“自行显示”(sich zeigen)和“标志”(bezeichen)。歌德诗云:
1701863088
1701863089 从早到晚都被迷信缠绕:
1701863090
1701863091 不断居有、显示、警告。〔48〕
1701863092
1701863093 在另一处,歌德换了种笔调写道:
1701863094
1701863095 不论有多少迹象标志着
1701863096
1701863097 我们的担忧和渴望,
1701863098
1701863099 只是因为居有感恩,
1701863100
1701863101 我们的生活就值得珍视。〔49〕
1701863102
1701863103 大道赋予终有一死者以栖留之所,使终有一死者居于其本质之中而能够成为说话者。如果我们把“法则”理解为对那种让一切在其本己中在场并且归于其范囿的东西的聚集,那么,大道便是一切法则中最质朴和最温柔的法则,比阿达尔贝特·斯蒂夫特所看到的“温柔的法则”还要温柔。但大道不是那种无所不在地凌驾于我们之上的规范意义上的法则,不是什么对某个过程起调控作用的规定。
1701863104
1701863105 大道是这个法则(das Gesetz)〔50〕,因为它把终有一死者聚集入成道之中而使之达乎其本质,并把终有一死者保持在其中。
1701863106
1701863107 因为道说之显示是居有,所以顺从道说的能听,也即对于道说的归属,也基于大道之中。为了充分洞察此种情形的整体,我们或许就有必要足够完整地来思考终有一死者的本质及其关联,无疑就更要思大道本身了。〔51〕这里我们不得不满足于作一提示。
1701863108
1701863109 大道在其对人之本质的照亮〔52〕中居有终有一死者,因为它使终有一死者归本于那种从各处而来、向遮蔽者而去允诺给在道说中的人的东西。作为听者的人归本于道说,这种归本(Vereignung)有其别具一格之处,因为它把人之本质释放到其本己之中,却只是为了让作为说话者(即道说者)的人对道说作出应答,而且是从人的本己要素而来作出应答。这个本己要素乃是:词语的发声(Lauten)〔53〕。终有一死者有所应答的道说乃是回答。任何一个被说的词语都已然是回答,即:应对的道说,面对面的、倾听着的道说。〔54〕使终有一死者进入道说的归本把人之本质释放到那种用之中,由此用而来人才被使用,去把无声的道说带入语言的有声表达之中。〔57〕
1701863110
1701863111 大道在需用着的归本中让道说达乎说话。通向语言之路归属于那出自大道而获得规定的道说。在这条归属于语言本质的道路中隐蔽着语言的固有特性。道路乃是成道着的。〔58〕
1701863112
1701863113
1701863114
1701863115
1701863116 在阿伦玛尼—斯瓦本方言中,今天还管开辟一条道路,譬如穿过积雪的原野,叫做这个作及物动词使用的动词意味着:形成一条道路,准备去形成一条道路。这样看来,就不再意味着仅仅在一条已经现成的道路上来回搬运什么,而是意味着:首先产生通向……的道路,并且因而就“是”道路。
1701863117
1701863118 大道居有人,使人进入为大道本身的用之中。如此这般居有着作为成其本身的显示之际,大道乃是使道说达乎语言的开辟道路。〔59〕
1701863119
1701863120 这种开辟道路把作为语言(即道说)的语言(即语言本质)带向语言(即有声表达的词语)。有关通向语言之路的说法现在不再仅只、并且不再首要地意指我们沉思语言的思想的行进。通向语言之路已然在途中转换了。它已经从我们的行为转移到被居有的语言本质中。可是,这种通向语言之路的转换不仅是为我们而顾及我们,才看来犹如一种现在才作出的转移。实际上,通向语言之路总是已经在语言本质本身中有其惟一的处所。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我们最初所说的通向语言之路并没有失效,而是惟有通过根本性的道路,通过居有着—需用着的开辟道路,才成为可能的和必要的。也就是说,因为作为显示着的道说的语言本质居于大道中,而大道赋予我们人以一种泰然任之(Gelassenheit)于虚怀倾听的态度,所以,使道说达乎说话的开辟道路的运动才向我们开启了那些小径——我们藉以沉思根本性的通向语言之路的小径。
1701863121
1701863122 把作为语言的语言带向语言——这个道路公式不再仅仅是为思考语言的我们提供一种指引,而且也道出一个样态(forma),即一个构造形态,那居于大道中的语言本质就在其中自行开辟道路。
1701863123
1701863124 如果我们不假思索地仅仅按照单纯的字句来听,那么,这个公式所表达的就是语言纠缠于其中的关系网络。看起来,似乎任何一种表象语言的尝试都需要辩证法的窍门,以便掌握这种纠缠关系。然而,这样一种由公式死板地引发出来的方法却耽搁了如下可能性,即:冥思着(sinnend),〔60〕也就是在专心入于开辟道路之际,去洞察语言本质的质朴性,而不是谋求对语言作一种表象。
1701863125
1701863126
1701863127 从开辟道路的运动来看,貌似纷乱的网络便消解于那个由在道说中被居有的开辟道路所带来的释放者之中。开辟道路的运动开释道说而使道说达乎说。它使说向着道路敞开,在此道路上,作为倾听的说话从道说那里接受总是要道说的东西,并把所接受的东西提升到有声词语之中。使道说达乎说话的开辟道路是一条具有开释作用的纽带,这条纽带通过居有而有所维系。
1701863128
1701863129 如此这般被开释到其本己的自由之境之中,语言才可能独与自身相关。这话听来像是某种自私的唯我论的论调。但语言之固执于自身,并不是那种纯然自私的、忘乎所以的自我吹嘘意义上的固执。作为道说,语言本质乃是居有着的显示,它恰恰要撇开自身,才得以把被显示者释放到其显现的本己中去。
1701863130
1701863131
1701863132 语言说话,乃由于语言道说;语言所关切的是这样一回事情,即我们人的说话在听从未被说者之际应和于语言之被道说者。所以,就连沉默也已然是一种应和(Entsprechen)。〔61〕人们往往把沉默当作说话的本源而置之于说话下面。沉默应和于那居有着—显示着的道说的无声的寂静之音作为显示,居于大道之中的道说乃是成道或居有的最本己方式。大道是道说着的。因此,语言如何说话,也就是大道本身如何自行揭示或者自行隐匿。还有一种思想能够追思大道,只能够猜度大道,而且反倒能在现代技术之本质中经验大道。我已经用“集—置”〔62〕这个总还令人诧异的名称命名了现代技术的本质。〔63〕集—置摆置人,亦即促逼人去把一切在场者当作技术的持存物(Bestand)来订置,〔64〕就此而言,集—置就是以大道之方式成其本质的,而且集—置同时也伪置大道,因为一切订置看来都被引入计算性思维之中了,从而说着集—置的语言。说话受到促逼,去响应任何一个方面的在场者的可订置性。
1701863133
[ 上一页 ]  [ :1.70186308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