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904962
1701904963
首先应当掌当握的是,无论我们的演说或推理涉及的是政治推论还是其他任何方面的推论,我们都必须全部或部分地了解与主题有关的附属事实,因为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是无法进行推论的。我所说的例如,倘若不了解雅典的军事力量的性质,不知道它是海军、陆军还是兼有二者,以及它的数量;或者不了解雅典有多少财政收入;其友邦与敌邦;雅典已经进行过哪些战争,情况如何;以及所有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那么,我们怎么可能向雅典人提议是战还是和呢?又如,不了解萨拉米海战和马拉松之役,以及他们为赫拉克勒斯的后人所做的事情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赞颂雅典人呢?因为所有人在赞颂时都以发生过或人们认为发生过的那些高尚或光辉的事实为依据。同样,人们在谴责时则以与此相反的事实为依据,看他们是否有过或被认为有过某种这类的事情,例如对希腊人的奴役,以及对曾与他们一道英勇抗击野蛮人的埃吉那人和波提代亚人的奴役,还有其他所有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列举雅典人做过的任何这类错事。同样地,控告者和申辩者都会注意对方的这类事情,依据发生的事实来进行控告或申辩。无论我们谈论的是雅典人还是斯巴达人,是神还是人,都没有什么差别,我们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情。若是要对阿基里斯进行劝告,进行赞颂或谴责、控告或申辩,我们就必须掌握那些属于他或看来属于他的事情;如果他有某件高尚或可耻的事情,我们就可以据此进行赞颂或谴责,如果他有某处公正或不公正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据此进行控告或申辩,如果某件事情对他有利或有害,我们就可以对他进行劝告。在任何事情上都与此类似,例如在公正问题上,若是想知道其善良还是不善良,就应当依据隶属于公正以及善良的那些事实。
1701904964
1701904965
故所有人都照这种方式来进行证明,无论他们的推理较为精密还是较为松散(因为人们不会依据任何事实进行推论,而要依据与每一主题有关的附属事实),而且,很明显不可能通过演说作出另一种方式的推论。正如我们在《论题篇》中所说,显然必须首先就每一主题收集一些与可能的、最为适宜的事情有关的题材。还应以同样的方式来寻找与突然发生的事情有关的题材;我们不应专注于那些不确定的东西,而应专注于隶属于我们的演说主题的那些事实,并且尽可能多地记下最接近事实对象的那些事实;因为我们掌握的事实越多,就越容易进行证明,而这些事实越是接近我们的主题,它们就越是专门适用于我们的演说,或越少具有共同性。所谓共同性,我指的是,在赞颂阿基里斯的时候,说他是一个人或说他是一位半神,或说他曾经远征特洛伊;因为,这些话也适用于其他许多人,这样的话用来赞颂阿基里斯并不比用来赞颂狄奥麦德斯更为恰当。而特殊的东西则是指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东西,只为阿基里斯所独有,比如,杀死赫克托尔——最优秀的特洛伊人,以及库克诺斯,这人刀枪不入,曾经阻止全部希腊军队登陆;再如,极年轻时就随军出征,而且没有誓言的约束,以及其他所有诸如此类的事情。
1701904966
1701904967
有一种也是首要的一种搜集方式就是论题的方式。现在让我们来讲推理论证的元素或成分(推理论证的元素或论题指的是同一个东西)。不过首先我们得说些必须先说的话。推理论证有两种形式,一种形式是证明式的,一种形式是反驳式的;其间的差别犹如辩证法中的反驳与三段论的差别。证明式推理论证从公认的前提中推出结论,反驳式推理论证则从没有得到公认的前提中推出结论。
1701904968
1701904969
大致上我们已经知道了每一种形式的有用的和必需的论题,因为我们已经选出了与每一种论题有关的各种命题,在前面我们曾以这样的方式确定了为推理论证所必需的种种论题,诸如有关善与恶、高尚与可耻、公正与不公正方面的论题,以及有关性情或品格、激情和品质诸方面的论题。此外,我们在这里还要换一种方式,从普遍的方面来总述全部的推理论证,同时我们要指明,哪一些是反驳式推理论证,哪一些是证明式推理论证,以及哪些是表面的推理论证——由于它们不是三段论,它们也不是推理论证。阐明了这些问题之后,我们就能对反对与反驳作出规定,确定应当如何从它们中导出推理论证来。
1701904970
1701904971
【23】 证明式推理论证的一个主题来自各种相反者。应当注意相反的一方是否具有与对方相反的性质;如没有,就可推翻某一论证,如有,就可建立某一论证。比如,节制是有益的,因为放纵是有害的。又如在《梅塞尼亚科斯》演说辞中所说的:“如果战争是眼前诸恶的根源,就应用和平来进行挽救。”又如:
1701904972
1701904973
如果对那些做了坏事
1701904974
1701904975
却又无意的人发怒并不公正,
1701904976
1701904977
对于那些被迫做了某种好事的人
1701904978
1701904979
我们也就不宜有感激之心。[30]
1701904980
1701904981
又:
1701904982
1701904983
如果谎言得到世人的相信,
1701904984
1701904985
你就得承认相反的一面——
1701904986
1701904987
真话常常是落得无人相信。[31]
1701904988
1701904989
另一个主题来自相同的变格。因为变格后在表达或不表达某种属性方面应当是相同的,例如“公正的事”并非全都是“好事”,因为那样的话“公正地”就会都是“好地”,而事实上人们并不选择“公正地”被处死。
1701904990
1701904991
另一主题来自事物的相互关联。因为只要高尚与公正的行为属于相互关联的一方,同样性质的遭受也就会属于另一方。故只要命令具有这类性质,执行命令也就具有这类性质,例如包税人狄奥麦多关于税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你们卖掉(税权)并不可耻,我们买来(税权)也就没什么可耻了。”如果“高尚地”或“公正地”属于遭受者,它们也就属于行为者;如果它们属于行为者,也就会属于遭受者。不过,在这里有可能出现错误的推论,因为假如一个人遭受某件事情是“公正的”,而且已经“公正地”遭受了,那也不等于说由你来做那件事情可称“公正地”。所以必须分开来考虑,看遭受者之遭受是否理应如此,以及行为者之行为是否也属当然,然后才能恰当地运用每一方面的论证。因为在有的时候,完全可能产生这类性质的差别,正如在塞奥德克泰斯的《阿尔克迈翁》中可以看到的一样:
1701904992
1701904993
竟没有一个世人厌恶你的母亲吗?
1701904994
1701904995
阿尔克迈翁答道:
1701904996
1701904997
事情应当分开来看。
1701904998
1701904999
阿尔菲西波亚问他如何分开来看,他回复道:
1701905000
1701905001
他们判了她死罪,但不该由我来杀她。
1701905002
1701905003
再如对德谟斯泰尼以及对杀害尼卡诺尔的人的审判。既然人们判定他们杀他杀得正当,那么就会认为他被杀也属正当。又如有关在忒拜被杀的那个人的案子中,被告请求审判者裁决那人被杀正当不正当,因为一个应当被杀的人之被杀就算不上不正当。
1701905004
1701905005
另一主题来自更多与更少。例如,“连众神都不是全知,更不用说人了”。这是在说,要是更有可能具有某种属性的事物都未能具有,很显然更少有可能具有这种属性的事物也不会具有。再就是打父亲的人也会打自己的邻人,其根据是,如果更少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么更有可能发生的事也就会发生;因为人们打自己的父亲比打自己的邻人较为少见。或者可以如此论证,或者也可以说,要是更有可能发生的没有发生或要是更少有可能发生的发生了,任取其中一方面都可以进行证明,或是证明某事会发生或是证明其不会发生。此外,还可以在那些没有更多与更少的地方使用这种论证,由此有这样的诗句:
1701905006
1701905007
你的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固然可怜,
1701905008
1701905009
俄纽斯失去了他有名的儿子就不可怜吗?[32]
1701905010
1701905011
又如,要是忒修斯没有错,那阿勒克桑德罗也没错;要是图达里乌斯的儿子们没有错,那么阿勒克桑德也没错;要是赫克托尔杀死帕特罗克洛斯没有错,那么阿勒克桑德罗杀死阿基里斯也没错。又如,要是从事其他技艺的人并不卑贱,那么哲学家也不卑贱;要是将军们并不因屡屡战败而显得卑贱,那么智者们也并不卑贱。又如,“要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应关心母邦的声誉,你们就都该关心全希腊的声誉”。
[
上一页 ]
[ :1.70190496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