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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35 如果深入探究了这个问题,我们就会熟悉那个过程,看起来我们似乎无法超越它。我们想要超越,因为我们已厌倦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惯性,厌倦了这种对感觉的机械追求;于是头脑就投射出真理或上帝的观念;它梦想有一场大变化,并在那场变化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如此等等。正因此,那种创造性的状态永远不会出现。在内心,我看到欲望的这个过程在继续,它机械、重复,它把头脑禁锢在一个惯性当中,把它视为一个僵死的中心、一个由过去组成的中心,在那当中是没有自发的创造力的。然而,还是会有刹那创造性的时刻,那些无关头脑、无关记忆、无关感觉或欲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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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37 因此,我们的问题就是了解欲望——不是去了解它会走得多远,也不是去了解它应在何处终结,而是去了解欲望的整个过程,那渴求、希冀和燃烧的嗜欲的整个过程。大多数人认为不占有就表示从欲望中解脱了——我们是多么崇拜那些拥有极少的人啊!一条缠腰布、一件长袍,象征着我们想从欲望中解脱的欲望;但那还是一个非常肤浅的反应。当你的头脑在无数的需求、无数的欲望、信仰和挣扎中纠缠时,为什么你只是从放弃外在财物的表层开始?显然革命必须从内心开始,而不在于你拥有多少东西或者穿什么衣服,一日吃几餐。但我们却着迷于这些事情,因为我们的头脑非常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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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39 你的问题和我的问题就是,看看头脑是否能从欲望和感觉中解脱出来。显然,创造与感觉毫无关系;真相、上帝,不管叫什么,不是感觉能够经验的状态。当你有了一种经验,那会怎样?那会带给你某种感觉,或兴奋或沮丧。你很自然就会想避开或撇开沮丧的状态;但如果是欢乐的、兴奋的感觉,你就会追求它。你的经验制造出一种愉快的感觉,你就想要更多;而这“更多”强化了头脑那个僵死的中心,就是它在不停地渴求更多的经验。因此头脑无法经验到任何新东西,它没有经验新东西的能力,因为它的方式始终是记忆与识别;通过记忆被识别到的东西,不是真理,不是创造,不是真实存在。这样的头脑无法经验真相,它只能经验感觉,而创造并不是感觉,它是一刻接一刻恒久常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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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41 那么,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头脑状态,我看到它是感觉和欲望的工具,更准确地说,它就是感觉和欲望,它常常机械地陷入惯性之中。这样的头脑是无法接纳或感知新东西的;因为新东西必定是超越感觉的东西,而感觉始终是陈旧的。所以,这个机械的过程及其所有的感觉必须结束,不是吗?想要更多的欲望,对象征物、词语、形象及其感觉的追求——这一切都必须结束。只有那时,头脑才可能处于一种具有创造力的状态,只有在那种状态中,新东西才能出现。如果你能不被语言、习惯、观念所迷惑,如果你能看到新东西不断影响头脑有多么重要,那么,也许你就会了解欲望的过程,了解惯性、倦怠以及对经验的那种无止境的渴望。然后,我想你就会开始明白,对于一个真正寻求真理的人来说,欲望在生活中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当然,我们有一些物质上的需求:食物、衣服、住所,诸如此类。但这些东西永远不会成为心理上的嗜好,不会成为头脑这个欲望中心的地基。在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外,任何形式的欲望——对伟大、真理、美德的欲望——都成了一个心理过程,头脑就通过这个过程建立“我”这个观念,并围绕“我”这个中心强化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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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43 当你看清楚这个过程,当你真正觉察到它,既不反对也不被引诱,既不抗拒也不辩护或评断,你就会发现你的头脑能够接纳新东西了,而那新东西绝不是一种感官享受;因此它永远无法被识别,被重温。那是一种存在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中,记忆退避,创造力不请自来。那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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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48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1701923651]
1701924149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关系与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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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51 我们并不了解关系,因为我们只是利用关系,关系只是我们取得更多成就、更大改变、成为大人物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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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53 生活就是经历,就是经历关系。我们无法孤立地生活,所以生活即是关系,而关系即是行动。如何才能获得了解关系的能力,也就是了解生活的能力?关系既意味着与他人的交流,也意味着与事物和观念的密切联系,不是吗?生活就是关系,那体现在它与事物、与他人、与观念的联系中。在了解关系的过程中,我们就会获得全面、充分地应对生活的能力。所以,我们的问题不在于能力——因为能力不取决于关系——而取决于对关系的了解,一旦对关系有所了解,就自然会产生快速应变、快速调整、快速反应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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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55 显然,关系是一面镜子,你可以从中发现你自己。没有关系,你就并不存在。存在就是进入关系;进入关系就是生活。你只存在于关系中;否则你并不存在,生活也就没有意义。并不是因为你认为你活着,所以你就存在。你存在是因为你处于关系中;因为缺乏对关系的了解,才引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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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57 我们并不了解关系,因为我们只是利用关系,关系只是我们取得更多成就、更大改变、成为大人物的途径。但其实关系是发现自我之道,因为关系即存在,它就是生活。没有关系,我就并不存在。要了解我自己,就必须了解关系。关系是一面镜子,我从中看到自己。那面镜子可以被扭曲,也可以如实映照。但我们大多数人从关系中,从那面镜子中看到的是我们想看到的东西;我们看不到真实的状况。我们宁愿理想化、逃避,宁愿活在未来,也不想了解此时此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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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59 如果查看我们的生活,查看我们与他人的关系,我们会看到这是一个孤立的过程。我们实际上并不关心他人;虽然嘴上说得动听,但实际上我们并不关心。只有当那段关系可以满足我们、庇护我们、符合我们的需求时,我们才与他人进入关系。然而一旦关系中出现干扰,开始令人不快,我们就会放弃那段关系。换句话说,只有当我们被满足时,才有关系。这话听起来也许很刺耳,但如果你真正去查看你的生活,非常仔细地查看,你会看到事实就是如此。无视事实,就是活在无知之中,这样就永远无法产生正确的关系。如果我们深入生活、观察关系,我们看到这是一个对他人建立防御的过程,我们建起一道墙,向外窥视、观察他人;不管那是一道心理上的墙,还是具体实在的墙,不管是经济上的墙,还是民族上的墙,我们总是保留那道墙,藏身在后。只要我们活在孤立中,活在高墙之后,就不存在与他人的关系;我们封闭地活着,因为那更合我们的心意,我们认为那样安全得多。世界如此的四分五裂,有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痛苦、战争、破坏和灾难,所以我们想要逃避,我们在心理上筑起高墙,想要活在那安全的高墙之内。所以,我们大多数人的关系实际上是一个孤立的过程,显然这样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同样孤立的社会。这就是全世界目前的现状:你藏身于你的孤立之中,将手伸出墙外,把它称作国家主义、四海一家或别的什么,但实际上主权政府、军队却继续存在。你依然固守着你的局限,却认为你可以创造世界大同,创造世界和平——这是痴人说梦。只要你有一个边界,不管是国家的、经济的、宗教的还是社会的边界,世界显然就不可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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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61 孤立的过程就是一个寻求权力的过程。不管我们是为个人、为种族,还是为国家集体寻求权力,就必然会有孤立,因为对权力、地位的欲望,就是分离主义。说到底,那就是我们每个人想要的,不是吗?不管在家、在办公室,还是在政府机构,他想要一个大权在握的高位,可以供他主导支配。每个人都在寻求权力,在寻求权力的过程中,他会建立一个基于权力、军队、工业、经济等的社会——这也是不言自明的。对权力的渴望,其本质就会导致孤立,不是吗?我认为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人类如果想要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可怕的破坏,没有重重灾难的世界,就必须了解这个根本的问题,不是吗?一个人如果善良、仁慈,就不会想要权力,因此这样的人就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旗帜。他没有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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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63 没有孤立生活这回事——因为没有国家、没有人们、没有个人可以生活在孤立中。然而,因为你以多种不同的方式寻求权力,你便滋生了孤立。当你筑起高墙对抗什么时,会怎样?就会有东西不断地敲击你的墙。当你对抗什么,那对抗本身就表示你与他人处于冲突之中。所以,国家主义,是一个孤立的过程,是寻求权力的结果,无法为世界带来和平。一个人,如果是国家主义者,他谈论四海一家就是在说谎;他活在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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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65 我们可以活在世上却不求权力、不求地位,不求权威吗?显然是可以的。如果不去认同那些更伟大的东西,我们就能做到。更伟大的东西——国家、种族、宗教、上帝,认同更伟大的东西就是寻求权力。因为你内心空洞、无聊、软弱,你就想认同某个伟大的东西。这种认同伟大东西的欲望就是对权力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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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67 关系是一个自我揭示的过程,不认识自己,不认识我们的头脑和心灵,只是建立外在的秩序、体系、狡猾的规则,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重要的是在与他人的关系中了解自己。那么关系就不会成为一个孤立的过程,而是一个变动的过程,你在其中发现你自己的动机、想法和追求;那样的发现就是解放的开端、转变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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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72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1701923652]
1701924173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思考者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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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75 我和贪婪并非两个不同的状态;只有一个东西存在,那就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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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77 在我们所有的经验中,始终存在着一个经验者、一个观察者,它要么在不断累积,要么在自我克制。那不是个错误的过程吗?那种追求不是无法带来创造的状态吗?如果那个过程是错误的,我们可以把它彻底清除、弃之不顾吗?如果我经验的时候,不是以思考者的身份在经验,如果我觉察到那是一个错误的过程,并且看到真实的情况是思考者即思想,只有这时才能彻底清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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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79 只要我在经验什么,只要我在成为什么,就必然存在二元对立,必然会有思考者和思想两个独立运作的过程;二者没有合一,总是有一个中心在运作,在行动的意志力的作用下运作着,想成为什么或不想成为什么——以集体的名义、个人的名义、国家的名义,等等。一般来说,这就是那个过程。只要努力被分裂为经验者和经验,退化就必定存在。只有当思考者不再充当观察者,合二为一才有可能。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知道,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状态:思考者和思想、观察者和被观察之物、经验者和被经验之物,我们要努力的就是融合这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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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81 行动的意志总是二元对立的。是否有可能超越这种引起分化的意志,发现一种不存在二元对立的行动状态呢?只有当我们直接经验到思考者即思想,才能发现那个状态。我们现在认为,思想是思想,思考者是思考者,两者是分开的,但果真如此吗?我们喜欢这么认为,因为那样一来思考者就可以通过他的思想解释事情。思考者时而多些努力时而少些努力;因此,在那样的挣扎中,在意志的行动中,在“成为什么”的过程中,始终存在着退化之因;我们在追求一个虚假的过程,而非一个真实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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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24183 思考者和思想是分开的吗?只要这两者是独立的、分开的,我们的努力就是徒劳的;我们在追求一个虚假的过程,它具有破坏性,它是退化的一个因素。我们以为思考者独立于他的思想。当我发现自己贪婪、冷酷、占有欲强烈,我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于是思考者就努力改变他的思想,为了“成为什么”而做出种种努力;在那个努力的过程中,他追求着一个幻象,他以为存在着两个独立的过程,然而过程只有一个。我认为那当中就藏有根本性的退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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