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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龙川集·卷一·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痹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仇,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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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龙川集·卷二十·又甲辰答书》:“口诵墨翟之言,身从杨朱之道,外有子贡之形,内居原宪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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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见《宋史·叶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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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欧阳文忠公集·卷一百八·论雕印文字劄子》:“臣伏见朝廷累有指挥禁止雕印文字,非不严切,而近日雕版尤多,盖为不曾条约书铺贩卖之人。臣窃见京城近有雕印文集二十卷,名为宋文者,多是当今议论时政之言。其篇首是富弼往年让官表,其间陈北虏事宜甚多,详其语言,不可流布。而雕印之人不知事体,窃恐流布渐广,传入虏中,大于朝廷不便。乃更有其余文字,非后学所须,或不足为人师法者,并在编集,有误学徒。臣今欲乞明降指挥下开封府,访求板本焚毁,及止绝书铺,今后如有不经官司详定,妄行雕印文集,并不得货卖。许书铺及诸色人陈告,支与赏钱贰百贯文,以犯事人家财充。其雕版及货卖之人并行严断,所贵可以止绝者。今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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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见《宋史·富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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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见《宋史·欧阳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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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见《栾城集·卷四二·北使还论北边事札子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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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见《宋史·徽宗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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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帝国的哲学密码 第十五章 存天理,灭人欲(公元960—公元1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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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汉灭亡九百年后,中国再次发展出一套系统化的、试图囊括一切的学问。这套学问被称为道学,控制了中国接下来一千年的哲学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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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学对人们思想的束缚,在于首先树立了一个所谓的“宇宙真理”,并通过政权的力量强迫人们都服从于这个宇宙真理,从而格式化了人们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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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了服从宇宙真理,必须舍弃小我,将有限的生命融入更大的真理之中,从而舍弃掉了个性,变成了千篇一律的螺丝钉。不幸的是,这个宇宙真理是禁欲式的,充满了社会等级观念和男尊女卑的思想,这些思想决定了螺丝钉们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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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谱系上,道学从北宋的“宋初三先生”,到后来的张载、周敦颐,再到程氏兄弟,最后由南宋的朱熹集大成,完成了体系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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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党争也随着道学的发展而出现,经过了两次党争之后,道学最终成了胜利者,在南宋末年成了社会的统治性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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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期,在“复古主义”和“实用主义”争论中脱颖而出的理学终于逐渐成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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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理解理学都说了什么,和汉代的经学有什么不同,必须首先与西方哲学做一个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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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哲学(宗教)体系中,一般都包括三个方面:第一,人居住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第二,人在这个世界中的地位是什么样的?第三,人应该做什么才能与整个世界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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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经学类似于西方的天主教思想,都是一种宗教信仰。两汉经学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是:第一,世界是由“天”创造的,而“天”就是世界的根本。第二,人和世界的关系,是一种“天人感应”的关系。老天爷会通过灾异、祥瑞、符命、谶纬等方式,把自己的意志施加于人类,又派出了皇帝作为他在人世的代理,来统治人类,并形成了一整套儒教体系,来约束人类。第三,人应该听从老天爷的指示,学习谶纬、符命等知识,看懂老天爷的命令,再按照命令来做事情。同时,人类必须服从皇帝这个代理人,遵循礼法,达到人类社会与老天爷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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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主教思想则对这三个问题做出了这样的回答:第一,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第二,人类也是由上帝创造的,上帝通过教会来领导人类。第三,人类要服从上帝的意志,也就是服从教会的领导,遵循教会制定的规章制度和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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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主教思想到了近代就受到了冲击,人们纷纷表示不再相信它了,从这些怀疑者中产生了许多派别,而最著名的是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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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对于这三个问题的回答是完全不同的:第一,这个世界绝不是上帝创造的,它是机械式存在的,不需要创造。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个“宇宙真理”,这个宇宙真理就代替了上帝的地位,统治着整个宇宙。第二,人类作为世界的一部分,也受到这个宇宙真理的统治。下面,就到了最关键的部分:这个宇宙真理是什么呢?马克思认为,这个宇宙真理反映到人类社会,就是由阶级斗争推动的五步进化论,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最后进入共产主义。不管人类如何不情愿,到最后都会从奴隶被动地进化成共产主义战士,毕竟他不可能违背宇宙真理。第三,既然五步进化论是宇宙真理,那么人类应该怎么做呢?人类所能做的,就是不要对着干,把自己强行植入这个阶级斗争的宇宙真理之中,放弃掉自我,为了共产主义而奋斗,以便更快地实现这个宇宙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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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的设置,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变成实现宇宙真理的一个小小工具了。所谓“存真理,灭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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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比,宋代发展出来的理学就是某种程度上的“马克思主义”,它取代了作为天主教的两汉经学教义,代表着对于宗教的反叛,却把人类交给了另一个凶猛的怪兽:宇宙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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