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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元1102年(宋徽宗崇宁初年),由于新党在蔡京的聚合下重新执政,新党为了加强凝聚力,开始神化王安石,把王安石说成是当代圣人,结果荆国公王安石也加入了配享的行列,和颜回、孟子一起被塑在了孔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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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元1113年(政和三年),又追封王安石的儿子王雱为临川伯,让他也加入了从祀(画像)的行列。到此时,孔庙之中一共有配享三人、从祀(塑像)十人、从祀(画像)九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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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安石配享的时间是短暂的,到了宋徽宗下台后的公元1126年(靖康元年),道学家们开始了反攻,二程的重要弟子、右谏议大夫杨时请求剥夺王安石配享的权力,最后皇帝下诏,把王安石从配享降为从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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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公元1177年(淳熙四年),王安石儿子王雱的画像被逐出孔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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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理宗时期,道学家们终于得势,此时的主战派和改革派已经彻底失去了市场,王安石也就被请出了孔庙。公元1241年(淳祐元年),皇帝借着考察太学的机会,废除了王安石,同时把道学家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朱熹请入了孔庙,列于从祀的地位,这是朱熹第一次进入庙堂。公元1262年(景定三年),从祀的名单中又加入了张栻和吕祖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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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67年(咸淳三年),封曾参为郕国公,孔伋为沂国公,这两人和孟子、颜回一起享受配享的待遇。到这时,配享一共四人,从祀(塑像)十人,而从祀(画像)一百零四人。由于后世统治者都继承了宋代的理学,配享就再也没有变化,直到今天,孔庙中仍然是这四人配享。到了元代,封颜回为兗国复圣公,曾参为郕国宗圣公,子思(孔伋)为沂国述圣公,孟子为邹国亚圣公,四圣的名称就来自于此。[6]从祀的名单仍然有所变化,皇帝根据兴趣或删或加,但规模也基本上保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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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灭亡对道学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如果宋朝仍在,其内部的斗争迟早还会激化,随着道学变得越来越无力改善政治和社会,道学说不定还有被废除的那一天,但宋代灭亡后,统治中国的蒙古人却是一个落后的民族,还没有能力辨别道学的优劣,只是一味地接受汉地的传统,这使得道学固化在了制度之中。明代这个保守的朝代为了控制社会,更是继承了元代的制度和统治思路,将道学神化成了统治哲学,并禁锢了中国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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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金:野蛮人学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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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们认为中国是十几个朝代的循环不同,中国从汉代以来的大一统历史实际上分成三个大的周期。[7]第一周期从秦汉延续到南朝,经历了秦、西汉、新莽、东汉、三国、两晋、南朝宋齐梁陈等共十三个政权,这个周期中的财政、经济、政治制度都是连续变化的,每一个政权都继承了前代的制度,在此基础上发展,直到南朝陈,这一套制度体系才跟着政权一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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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期从北朝的北魏开始,北魏建立制度后,由东魏西魏、北齐北周继承,并由北周传给了隋唐,经过五代,直到两宋后垮台,一共经历了十四个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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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周期从辽代开始,经过金、元,到明、清,一共经历了五个政权。宋代的道学之所以能够统治第三周期,恰好在于它出现在第二周期的末尾,在第二周期灭亡之前上升为统治哲学。而第三周期由于是野蛮人建立,在学习汉化的过程中,将前一周期中的统治哲学照搬了过来,结果道学固化成了第三周期的思想基础。又由于第三周期各个政权的保守性,道学(理学)越来越僵化,成了禁锢人们思想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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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周期中,最早尝试利用儒教进行统治的是辽代。在唐灭亡之后、北宋建立之前,契丹人在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统治时期,他的大儿子耶律倍就是一个汉化派,试图依靠儒教来统治契丹人。根据记载,阿保机曾经问部下:作为国君应该敬奉天地诸神,可是神灵宗教众多,我应该首先尊崇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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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学习其他游牧民族的做法,敬奉佛教。但阿保机否决了,认为佛教不是中国本土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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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耶律倍说:中国最大的圣人是孔子,已经供奉了万世,我们既然要占领中国,就应该首先敬奉孔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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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倍虽然最终没有继承皇位,却将儒教引入了契丹人之中,从此,辽国兴建孔子庙,并由太子率领年年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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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由于是初创帝国,许多制度都很原始,比如,辽国也采取了唐代的进士科考法,但由于各种杂项的官员太多,官员中进士比例最高不过百分之三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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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代灭亡后,北方进入了金的统治,制度比起辽代已经相对完善,科考法则也模仿了唐代和宋代的做法。不过,金代的科考与唐代更为相近,不仅考儒经,也考文章和词赋,以及其他专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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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的考试分为词赋、经义、策论、律科、经童,后来又创造了女直进士,也就是专为女真人开的,还曾经加过制举鸿词科,为那些非常之士开辟门路。所以金代的考试一共是七科。在这七科当中,词赋、经义、策论三科的中选者称为进士。律科、经童两科的中选者称为举人。考试分成四等,分别是乡试、府试、省试、殿试,四次都考取了,就授予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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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开设的学校包括几类,最早开设的是国子监,后来又设太学。地方上则有府学和州学,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学习体系。金代之所以能够如此完善,是因为它在北方继承了北宋的疆域,也继承了北宋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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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所用课本,由于宋代理学还没有成为气候,大都是沿用了前人的课本。这些课本以五经、史学为主,加上少量的其他典籍(《老子》《荀子》《扬子》)。这里也可以看出金代的另一个倾向:没有自己独立的哲学系统,以拼凑前人的资料为主。到了后期,可能由于组织难度的原因,甚至把经义和策论科目都取消,只用词赋来录取人才。由于词赋是最简单的,这样的考试方法实际上是放宽了人才录取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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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9 金代课本使用情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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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虽然没有形成完整的哲学体系,但皇帝已经非常重视儒教。对于儒教最重视的是熙宗皇帝,公元1140年,金和南宋刚形成了稳定的疆界不久,就学着宋代的样子,封孔子的后代为衍圣公。[12]第二年(皇统元年),又亲自到孔庙中去祭奠,并以身作则地学习儒家经典和史学著作。[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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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这种带有一定灵活性,却又充满了原教旨虔诚的学习方法,成为后世王朝的榜样。金人选择前朝课本苦读,到了元代,就把前朝课本换成了宋儒理学的课本,但是对于课本原教旨般的崇拜却毫无变化。到了明代,这种做法更是变本加厉,就让学习变成了巨大的思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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