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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61 首先,他意识到,元朝的考试内容从四书五经里出题,已经很大程度上帮助他完成了限制思想的工作。而刘基又帮助朱元璋更进了一步,发明了“八股文”,要求考生将文章写成起承转合的固定格式。这样,考生们就只能学习四书五经,写作八股文,也就不用学什么诗词歌赋了。明代的考试制度也和现在很类似,一位现代的考生穿越到明代,一定感到很亲切,考试有专门的考房,考卷是糊名制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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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63 在朱元璋时期,根据刘基的安排,所用的课本主要是:“四书”采用朱熹的《四书集注》,《易》采用《程传》和《朱子本义》,《书》采用《蔡沈传》和夏僎的《详解》,《诗》采用《朱子集传》,《春秋》采用《左氏传》《公羊传》《谷梁传》三传及《胡安国传》《张洽传》,《礼记》采用《陈浩集说》。这些大都是理学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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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65 但就算这样,明朝的皇帝仍然担心人们思想失控,决定在这个基础上再编纂一套教科书,“教”会人们怎么安全地思考。这套书由中书庶吉士解缙提出[23],但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编撰,解缙也没有得到机会参与。到了明成祖时代,皇帝终于下决心编纂教科书,这就是著名的《四书大全》《五经大全》和《性理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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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67 七部大全可以说是中国教科书最糟糕的典范,受到了后人激烈的批判。之所以糟糕,是因为一方面它编纂得极为仓促,带着粗制滥造的痕迹;另一方面它抄袭严重。由于元末的战乱和靖难之役,中国的文化还没有恢复到一个创造性的时期,这时如果编纂大部头著作,大都是抄袭前代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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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69 比如《四书大全》,主要是抄袭了元代倪士毅的著作《四书辑释》,稍作修改之后刊行。倪士毅作品本来就错误很多,而经过修改后,错误更多,这本书就成了明代文人学习“四书”的标准著作。考生们可能没有读过朱熹的《四书集注》,反而对于《四书大全》都了如指掌,这样考出来的学生到底有多少真的领悟,的确令人感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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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71 其余的大全,也基本上都有一个到数个蓝本,《周易大全》抄袭自元代文人董楷的《周易传义附录》、董真卿的《周易会通》、胡一桂的《周易本义附录纂疏》,以及胡炳文的《周易本义通释》。《书传大全》以南宋蔡沈的《书集传》为抄袭对象。《诗经大全》抄袭元代刘瑾的《诗传通释》。《礼记大全》抄袭元代陈澔的《礼记集说》。《春秋大全》采用了元代汪克宽的《春秋纂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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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73 而《性理大全》则主要采纳了一些解说四书五经之外的关于理学的文章,比如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张载的《西铭》、邵雍的《皇极经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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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75 这七部大全就构成了明代文人的学术世界,至于七部之外的文章和学问,是读书人不关心,也学不到的,因为其余的学问对于做官毫无用处,考不到,甚至学多了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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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77 就这样,中国的哲学从宋代的程朱理学,在极端保守的明代科考机器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最僵化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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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79 [1]《宋史·李道传传》:“迁秘书郎、著作佐郎,见帝首言:‘忧危之言不闻于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力未裕,民心未固,财用未阜,储蓄未丰,边备未修,将帅未择,风俗未能知义而不偷,人才未能汇进而不乏。而八者之中,复以人才为要。至于人才盛衰,系学术之明晦,今学禁虽除,而未尝明示天下以除之之意。愿下明诏,崇尚正学,取朱熹论语、孟子集注、中庸大学章句、或问四书,颁之太学,仍请以周敦颐、邵雍、程颢、程颐、张载五人从祀孔子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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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81 [2]见《宋史·魏了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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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83 [3]见《宋史·朱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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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85 [4]《宋史·理宗纪》:“(淳祐元年春正月)甲辰,诏:‘朕惟孔子之道,自孟轲后不得其传,至我朝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真见实践,深探圣域,千载绝学,始有指归。中兴以来,又得朱熹精思明辨,表里浑融,使大学、论、孟、中庸之书,本末洞彻,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朕每观五臣论著,启沃良多,今视学有日,其令学官列诸从祀,以示崇奖之意。’寻以王安石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为万世罪人,岂宜从祀孔子庙庭,黜之。丙午,封周敦颐为汝南伯,张载郿伯,程颢河南伯,程颐伊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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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87 [5]宋代文庙制度参考《宋史·礼志·文宣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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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89 [6]见《元史·祭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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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91 [7]见本书作者所写的《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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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93 [8]《辽史·义宗倍传》:“时太祖问侍臣曰:‘受命之君,当事天敬神。有大功德者,朕欲祀之,何先?’皆以佛对。太祖曰:‘佛非中国教。’倍曰:‘孔子大圣,万世所尊,宜先。’太祖大悦,即建孔子庙,诏皇太子春秋释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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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95 [9]《金史·选举志》:“辽起唐季,颇用唐进士法取人,然仕于其国者,考其致身之所自,进士才十之二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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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97 [10]本书所谈的金国考试制度参见《金史·选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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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499 [11]本表根据《金史·选举志》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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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501 [12]《金史·熙宗纪》:“(天眷三年)十一月癸丑,以孔子四十九代孙璠袭封衍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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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503 [13]《金史·熙宗纪》:“(二月)戊子,上亲祭孔子庙,北面再拜。退谓侍臣曰:‘朕幼年游佚,不知志学,岁月逾迈,深以为悔。孔子虽无位,其道可尊,使万世景仰。大凡为善,不可不勉。’自是颇读尚书、论语及五代、辽史诸书,或以夜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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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505 [14]《元史·耶律楚材传》:“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盐、酒、铁冶、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余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补哉?’帝曰:‘卿试为朕行之。’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宽厚长者,极天下之选,参佐皆用省部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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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507 [15]《元史·太宗纪》:“始立中书省,改侍从官名。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粘合重山为左丞相,镇海为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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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0509 [16]《元史·太宗纪》:“八年丙申春正月,诸王各治具来会宴。万安宫落成。诏印造交钞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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