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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终于动心,领着一队彪悍壮士,前往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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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是不好斗的,但只要把它放出来,就好斗了。从池仲容动身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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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万一,池仲容将大队人马留在城外,自己只带几个贴身护卫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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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见了池仲容,不满道:“你和随行的朋友都是我的子民,为何将他们滞留城外,不来见我?是否对本院还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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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一时语塞,无言以对。阳明却也不过多指责,只安排他在祥福宫住下,并命人将城外壮士召进城来,一一安抚,好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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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一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白天有专员陪同游览街市,晚上有美女做伴珍馐佳肴,以至于平日饱受池仲容骚扰欺凌的地方官和百姓都看不下去了:扶贫也要看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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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却不这么想,他的逻辑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赣州虽好,却不如三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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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池仲容向王阳明辞行,说三浰还有几千个弟兄,如无人节制,恐生乱子。理由虽然充分,却恰恰是王阳明最忌讳处:池仲容不归,山贼群龙无首,只是乌合之众。一旦放虎归山,恐怕再难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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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念一起,便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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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劝说池仲容,马上就是年关,现在动身也赶不回去过年。况且今年除夕,赣州城张灯结彩,共庆太平盛世,异常热闹,不如看过灯会后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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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这几日留心观察,见各营官兵都已解散,又暗中遣人贿赂狱卒,探察卢珂等人,见果然戴着枷锁,早已不再疑心,便依阳明所言,留下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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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既过,池仲容又来辞行,阳明准他大年初三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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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不知道的是,他将再也见不到大年初三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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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夜晚,阳明在祥福宫安排酒宴,为池仲容饯行。大小贼首心怀感激,都忙里忙外,杀猪宰羊,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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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众贼觥筹交错。一想到几日之后就能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无不欣喜若狂,喝得酩酊大醉,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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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过后,杯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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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烂醉如泥的池仲容透过窗户,最后一次目送那轮泣血残阳的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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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渐渐热闹起来。半梦半醒间,池仲容仿佛听见了佳人的欢笑,少年的嬉闹—灯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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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灯影明灭间,王阳明屹立于巡抚衙门的大堂。东风夜放花千树,烟火将夜空织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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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灯火阑珊处,一队黑影披星戴月,向祥福宫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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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醒了,心神不定。他调整了一下睡姿,重新合上双眼,将思绪撒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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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回到座位上,拿出一串佛珠,一边拨弄,一边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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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百转兮心神凄婉,素指挥兮嘈切杂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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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池仲容似乎听见一阵凌乱的琵琶声,间杂着人的谩骂,马的嘶叫。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但见月光掩映之下,一伙黑衣人手持白刃,正在屠杀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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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容如梦初醒,悔恨交加,然而情势逼人,容不得他多想。他摸到兵器,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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