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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器笑道:“我等之学,并不迂腐,也不固执。你心存偏见,所以不知道其中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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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畿有所触动,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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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二年,王畿参加会试,名落孙山,狂妄之心有所收敛,报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听了几次阳明的课,逐渐心服,拜入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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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两个徒弟,王阳明因材施教。钱德洪办事踏实却不够果断,阳明便告诫他“心要洒脱”;王畿悟性极高却散漫拖沓、玩世不恭,阳明便提醒他“心要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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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累月,王畿成了阳明生前最得意的弟子;而钱德洪则成了阳明身后主持大局的王门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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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畿是个好奇心重,喜欢思考的人。他曾暗中观察过两个同门,一个聪敏伶俐,阳明故意漠视他,屡问不答。另一个放荡不羁,为邻里不齿,阳明却整天与他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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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畿不解,请教阳明。阳明告诉他,第一个虽然精明,却太多心计。如果对他冷漠,或能有所悔改,若对他器重,反而会助长其恶习。第二个虽曾狂悖,但现在已有悔悟之心,因势利导、假以时日,并非没有成大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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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洪将阳明的教学方法归纳为:“仅指揭学问大旨,让学生自己去领悟、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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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比量产式的应试教育科学百倍的教学方法。因为学生本人有资质和性格上的差异,学生提出的问题也有其特定的时间和背景,如果解答过于具体,成为教条,时过境迁将遗祸无穷。所以,只告诉学生解决问题的原则,让他自己去琢磨。这种启发式的教育,可以使每个人都获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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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学术还是事功,王阳明都已成为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即使舆论尚有非议,即使朝中权贵刻意排挤,也不能改变他被莘莘学子顶礼膜拜的事实。想在学术上有所建树,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不想浑浑噩噩白过一生者,唯一的途径、不二的法门就是去绍兴,去找王阳明—这是那个年代几乎所有人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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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操着不同的方言,从四面八方赶来。绍兴城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连衽成帷,举袂成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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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住不下了就住寺院,寺院住不下了晚上就轮换着睡。因为人太多,阳明每次开讲都是大课,前后左右环坐而听者,常逾千人。一些人一待就是两三年,临到送别,由于人实在太多,还是记不住他们的名字,阳明不禁感慨:时代永远像一枚硬币,无论是豪奢浮华还是噤若寒蝉,它的背面都是世代以来延绵不绝的对知识的尊崇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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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知府南大吉被这空前的盛况所感染,作为阳明的父母官,他没有因为群众的围观就将其定性为“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闹事”,而是毅然决然地拜入阳明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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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吉经常向阳明请教,说自己临政处事,多有过错,先生为何无一言相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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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让他把自己的过错全讲出来,南大吉一五一十地说完后,阳明点点头,问:“你为何知道这些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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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吉道:“是良知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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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笑道:“既是良知告诉你的,你就在良知上用功,用良知做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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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吉恍然大悟,欣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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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朝中权贵恼怒南大吉给阳明讲学大开方便之门,借故将他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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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吉不以为意,回到陕西老家自己开书院传播心学,还写信给王阳明,深以不能追随门下为憾,对于罢官一事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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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让阳明感动的是著名诗人董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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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已经六十八岁,不远万里来到绍兴,听说阳明同弟子去爬山了,又一路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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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天阁,董萝石听了阳明的讲座,激动不已,非要拜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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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萝石是民间诗坛的领袖,名满天下,又如此年长,是以一开始阳明还不敢收这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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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董萝石不容他回绝,说自己回家料理一下就来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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