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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65 此字多见于西周中晚期器铭,不见于西周早期器。从上引19条材料看,此字多数情况下与“”字合用,有十三例称“”,有一例称“官”,有两例称“疋”、有三例单称“”。金文语词多有省简之例,此处省简的痕迹似为:官——。李学勤先生将“”字释为“管理”,其实“官”、“”都有管理的含义,若将“”字也释为“管理”,在“官”和“”句中,就嫌重复。按接在此动词后面的宾语多非一种人,常为多种人并列。如“公室仆佣、臣妾、小子”(逆钟)、“康宫王臣妾、百工”(伊簋)、“西偏东偏仆御、百工、牧、臣妾”(师簋)、“王家臣妾、仆佣”(宰兽簋)等。宰兽簋云“康宫王家臣妾仆佣,外内毋敢无闻知”,故知叔夷钟、鎛单言“命于外内之事”,蔡簋“疋对各,死王家内外”,不言“臣妾、仆佣”,而只言“外内”,实际含义是一样的,也应包括管理仆佣臣妾等。另外像“公族参有、小子、师氏、虎臣,朕亵事”(毛公鼎)、“公族、卿事、太史寮”(番生簋)等管理的也是众多执事。我们试将整个辞语(包括官——三种词形)释为“总管理”,而将“”字的字意释为“总”,这样来读上述诸文例,无不文通意畅(当然,这只是释意,字形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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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71 如果我们对於“”字的解释可以成立的话,两个师兑簋的职官高低就看得更加清楚了,元年师兑簋“疋师龢父左右走马、五邑走马”是命其协助师龢父騄总管理左右走马和五邑走马。而三年师兑簋“命汝走马”是命其总管所有与走马有关的事务,即管理包括左右走马、五邑走马以及其他有关马政事务等的全部马政,而不是去协助别人管理马政了。当然是后者的职官大于前者,这个关系明确了,其他关系都是次要的,至于说因为三年簋在重复以前的任命时,漏掉了“五邑走马”一句,就必须改变两簋的前后次序,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这种改变造成了更大的不通,就是造成了“降职贬官而做器纪念”的荒谬结果,这是不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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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76 通过以上讨论,我们证明了“初吉”可以出现在月中旬和下旬,《报告》为“初吉”限定的“初干吉日”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本来这个说法从训诂学上来讲,就犯了“添字解经”的忌讳,因为在“初”与“吉”之间硬加一个干支的干,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按我们的理解,“初吉”是“每月第一个吉日”,这个吉日很可能是通过占卜得到的,如1980年湖北随县出土的叔壶所云“择厥吉日丁,作叔尊壶,永用之”[35]。这样得到的“初吉”之日,当然多数会出现在月初,但却不能否认有月中和月末的“初吉”存在的可能。湖北穀城出土的兒罍记有“唯正月初、冬吉”一句[36],“冬者,终也”,可证明此时记时词语中,在正月里有“初吉”和“终吉”两个“吉日”,这对我们认识“初吉”一词的含义很有启发(该器对研究“初吉”的重要性,张政烺先生早在数年前就对刘雨指出过)。这些“初吉”日在当时人们可能有历书查考,是明确的,但是对几千年后的今天来讲,是完全无法找出它的规律来的,我们应当毫不惋惜地舍弃这些材料,因为对“月相辞语”的解释不同,会导致整个金文历谱的不同安排。只要看一看《报告》所拟的“金文历谱”,以及前此出现的各种历谱,与谱不合者多数为“初吉”这个现象,就应该明白,主要是各历谱使用了不可能完全入谱的“初吉”资料,造成了排谱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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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78 2.月相词语涵义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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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80 西周历法中所使用的诸如“既生霸”、“旁生魄”、“既死霸”、“旁死霸”、“既望”等月相词语,关于它们的含义,学术界目前研究工作还做得很不够,难以有较公认的看法。《报告》在同一个“金文历谱”中,文献中月相词语后往往说“越几日干支”,这些干支日说明前面的月相词语肯定是定点的某一天;而在金文中大量月相词语是指代若干天的一段时间,显然是不定点的[37]。这里把三条文献资料与金文资料混排在一起,实在不伦不类。如上所述,这里文献的记时办法与金文的记时办法显然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而且,再可靠的文献资料毕竟是二手的,它的史料价值是不能与金文等同的。《报告》的“金文历谱”两说并存,在同一个“金文历谱”中,不定点说与定点说杂陈并存,这种不正常的状况,只能说明“工程”的专家们对这些词语的确切含义是不甚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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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82 3.离谱与勉强不离谱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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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87 《报告》仅承认在其所拟定的历谱中有师簋“初吉”排在二十日,与历谱不合,另有克、伊簋干支有错,需改干支才能与历谱相合。实际仔细阅读该历谱,不合者当不止这些,如《毕命》的朏日出现在五日,十分费解。无㠱簋“初吉”十一日,十三年壶“初吉”十一日,三年师兑簋若不与元年师兑簋对调,“初吉”将是十五日等,都已超出“初干吉日”的范围。另有王臣簋“初吉”在朔前一日,师望簋“初吉”朔前二日,番菊生簋“初吉”朔前二日,善夫山鼎“初吉”朔前二日,虢季子白盘“初吉”朔前一日等,需引入“平朔”概念看待历日方可与谱相合。天文学家一般认为西周时还没有朔的概念,当然更谈不上有“平朔”与“实朔”相区别的概念,这些朔前历日合历是很勉强的。再有,小盂鼎是一件十分著名的康王标准器,其历日年代是可以读出来的,依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四)释文为“唯八月既望辰在甲申……唯王廿又五祀”(图六)。但因与《报告》所拟定的《历谱》不合,就干脆摒弃不用。看来《报告》所拟定的这个“金文历谱”,是主观排他的产物,凡与其观念不合的资料都遭到不公正的排斥,为了维护这个主观的观念,几千年前的铭文干支可以改写,珍贵的标准器小盂鼎铭文可以摒弃不用,两个师兑簋可以不顾其内容,随意颠倒其前后顺序,这些做法已超出学术研究水平高低的范围,而是学风不诚实的表现。仅管如此,现在所谓的“金文历谱”中,离谱的器和勉强不离谱的器仍达十余件之多,与前此出现的诸种历谱,不相伯仲,至多是五十步百步之别,这样水平的历谱,本身的问题如此严重,恐怕很难担负起检验断代工程所拟定的年代方案是否正确的重任。可以断言:断代工程的所谓“金文历谱”研究,还在摸索阶段,距离可以拿出来为学术界使用的水准相差还很远。我们认为短时间研究不清楚某些问题,得不出合理的结论,可能是方法有待改进,也可能是客观条件还不成熟,这是科学研究中常有的情况,多听听不同的意见,从不同的角度不断进行试验,也许会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实在找不出解决的办法,老实承认这个现实,向读者如实讲清研究的进展情况,也可以对今后的研究有所帮助。最可怕的是强以不知为知,甚至不惜故意误解科学资料,以求符合主观设想,制造伪科学结论。综观工程对金文历谱的研究,是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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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92 图六 陈梦家先生小盂鼎释文手稿(竖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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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94 4.西周的历法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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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96 过去人们以为周人长期以来生活在一个农耕社会里面,为了生产的需要,他们会很注意对天象的观测,因而可能具有较高的历法水平。从金文留下的记录看,他们对天象的观测,尤其对月相的观测,是十分注意的。但较之后世的历法,水平仍是很有限的。请看下述金文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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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1499       中方鼎     唯十又三月庚寅  [38]   西周早期         臤 尊     唯十又三月既生霸丁卯  [39]   西周早期         遣 卣     唯十又三月辛卯  [40]   西周早期         小臣静卣     唯十又三月  [41]   西周中期         牧 簋     唯王七年十又三月  [42]   西周中期         吴虎鼎     唯十又八年十又三月既生霸丙戌  [43]   西周晚期   上述铭文反映出在西周时期周人历法实行的是年终置闰,闰月安排在一年的末尾十二月之后,称十三月,并未实行无中气置闰的年中置闰法。更有甚者,天马曲村遗址晋侯墓地第六次发掘,114号墓出土一件叔夨方鼎,铭首一句称“唯十又四月”。该鼎是西周早期铜器(图七、左)[44],考释诸家异口同声称其为“西周独此一件”,似乎可以例外不计处置。据我们查阅,西周金文中还有一件邓公簋,铭首第一句也称“唯十又四月”(图七、右)[45],与叔夨方鼎铭全同,该簋无器形著录,但从其“王在侯”三字的肥笔看,应是西周早期或中期器。另外,宋代的金文书籍里还著录一件下鄀雍公鼎,首句铭文为“唯十又四月既死霸壬午”(图八)[46],宋代的《集古录跋尾》云该器出土于“陕西商洛”地区,故又名其为“商洛鼎”。《考古图》公布的器形是蹄足圆鼎,颈部饰窃曲纹,腹部饰大波浪纹,颈部与足部带扉棱,与小克鼎、史颂鼎、晋侯邦父鼎等相似,是典型的西周晚期形制;又“既死霸”是只有西周时期才使用的记时词语,金文中概无例外,《集成》将其定为春秋早期器,显然不妥,应将其改定为西周晚期器。虽只有这三件器记有十四月,但考虑到金文记特殊月份的几率并不大,比如整个西周金文中能够确认的“十三月”也只发现六条。而这三件十四月铭文却分布在西周早期到西周晚期整个西周时期,应该承认它如实地反映了西周时代的历法水平。这时年终仅置一闰,无法全部协调阴阳历之间的误差,有时需在年终安排十四月来进一步协调误差。其实,这并不奇怪。春秋时代还常常有失闰的记录,西周时的置闰就更容易出现闰而不尽的情况,对几千年后的我们来说,其规律实在是难以掌握的,古人在什么情况下置十三月?什么情况下置十四月?西周人根据什么来安排闰月?恐怕我们一时还说不十分清楚。闰法是历法的基础,闰法不明,又硬要推算历日,其结论的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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