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968880
1701968881
故①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敖②，南面而不釋然③。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④，猶存乎蓬艾之間⑤。若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出⑦，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⑧乎日者乎！”
1701968882
1701968883
【注释】
1701968884
1701968885
① 故：发语词，作用同“夫”。
1701968886
1701968887
张默生说：“‘故’，作‘夫’字用，古书中有此用法。”
1701968888
1701968889
② 宗、脍（kuài）、胥敖：三个小国名。〈人间世〉作丛、枝、胥敖。
1701968890
1701968891
林希逸说：“宗、脍、胥敖之事，无经见，亦寓言耳。”
1701968892
1701968893
③ 不释然：耿耿于怀，芥蒂于心。
1701968894
1701968895
④ 三子者：指三国的君主。
1701968896
1701968897
⑤ 存乎蓬艾之间：生存于蓬蒿艾草中间。
1701968898
1701968899
林云铭说：“蓬艾之间，言其存国于卑微褊小之地，不足与较也。”
1701968900
1701968901
宣颖说：“托生小处。”
1701968902
1701968903
⑥ 若：汝，指尧。
1701968904
1701968905
⑦ 十日并出：这也是寓言，借来譬喻光明广大，普照万物。
1701968906
1701968907
林希逸说：“十日并出，亦见《淮南子》，此盖庄子寓言，《淮南子》又因之而妆撰也。”
1701968908
1701968909
⑧ 进：胜过。
1701968910
1701968911
【今译】
1701968912
1701968913
从前尧问舜说：“我想讨伐宗、脍、胥敖，每当临朝，总是放在心里感到不安，为什么呢？”
1701968914
1701968915
舜说：“这三个小国的君主，就如同生存在蓬蒿艾草中间一样，为什么还要放在心里呢？从前据说有十个太阳同时并出，普照万物，何况道德的光芒更胜过太阳的呢！”
1701968916
1701968917
齧缺問乎王倪①曰：“子知物之所同是②乎？”
1701968918
1701968919
曰：“吾惡乎知之！”
1701968920
1701968921
“子知子之所不知邪？”
1701968922
1701968923
曰：“吾惡乎知之！”
1701968924
1701968925
“然則物無知邪？”
1701968926
1701968927
1701968928
曰：“吾惡乎知之！雖然，嘗試言之。庸詎知③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且吾嘗試問乎汝：民濕寢則腰疾偏死④，鰌⑤然乎哉？木處則惴慄恂⑥懼，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處？民食芻豢⑦，糜鹿食薦⑧，蛆甘帶⑨，鴟⑩鴉嗜鼠，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狙⑪以為雌，糜與鹿交，鰌與魚游。毛嬙、西施⑫，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糜鹿見之決驟⑬。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殽亂⑭，吾惡能知其辯！”
1701968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