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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人为生死所苦,犹如倒悬,忘生死,则悬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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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指穷于为薪:烛薪的燃烧是有穷尽的。“指”,当是“脂”字。“穷于为薪”,为薪火而烧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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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桂曜说:“‘指’为‘脂’之误,或假。”(《庄子内篇证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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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说:“古所谓薪,有爨薪,有烛薪。爨薪所以取热,烛薪所以取光。古无蜡烛,以薪裹动物脂肪而燃之,谓之曰烛,一曰薪。烛之言照也,所以照物者,故谓之曰烛。此曰‘脂穷于为薪’,即烛薪也。”(《庄子内篇校释》)按:朱、闻之说胜旧注,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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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天说:“按‘指’字,疑当读为‘脂’。‘脂’谓脂膏,可用以燃烧。旧注均以‘指’为手指,似不恰。‘穷’谓烧尽也。……此文,犹谓以脂膏为薪火而烧尽,乃一转化,非消灭也。此喻人由生而死,亦不过一种转化,不必悲也。如此解释,始与上文‘安时处顺’之说相应。”(《庄子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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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山说:“‘指穷于为薪’,这是指个体生命(包括个体精神)的结束:‘火传也,不知其尽也’,这是指宇宙大化的继续,而非指个体精神的遗留和传续。换言之,薪火之喻不是讲形神关系,而是讲个体生命与宇宙大化的关系。所谓‘悬解’,最终的意义是将个体生命(小我)融入整个宇宙的过程(大我),达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的思想境界,这样才能‘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不为生死所系’。”(〈庄子的薪火之喻与“悬解”〉,刊于陈鼓应主编《道家文化研究》第6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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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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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死了,秦失去吊丧,号了三声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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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问说:“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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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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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说:“那么这样子吊唁,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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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失说:“可以的。原先,我以为他是至人,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刚才我进去吊唁的时候,看见有老年人哭他,如同哭自己的儿子一样;有少年人哭他,如同哭自己的母亲一样。老少哭他这样悲伤,一定是〔情感执着〕不必哭诉而哭诉。这是逃避自然违背实情,忘掉了我们所禀赋的生命长短,古时候称这为逃避自然的刑法。正该来时,老聃应时而生;正该去时,老聃顺理而死。安心适时而顺应变化,哀乐的情绪便不能侵入心中,古时候把这叫做解除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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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薪的燃烧是有穷尽的,火却传续下去,没有穷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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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今注今译(最新修订版) 人 间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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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篇,主旨在描述人际关系的纷争纠结,以及处人与自处之道。处于一个权谋狯诈的战乱时代,无辜者横遭杀戮,社会成了人兽化的陷阱,一部血淋淋的历史,惨不忍睹地暴露在眼前,庄子揭露了人间世的险恶面,而他所提供的处世与自处之道却是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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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可分为七章,首章假借颜回与孔子的对话,描述与统治者相处的艰难。这里,以卫国的暴乱喻人间的纷争,借卫君描写出当权者专横独断,一意孤行,“轻用其国”,“轻用民死”,全国死于权力斗争之下的人民满沟遍野,多如蕉草。面对这样的一位君主,颜回提出了“端虚勉一”、“内直外曲”、“成而上比”三种方法。然而这几种方法都被指出不足以用来感化卫君。最后提出“心斋”一法。人间种种纷争,追根究柢,在于求名用智。“名”、“智”为造成人间纠纷的根源,去除求名斗智的心念,使心境达于空明的境地,是为“心斋”。第二章,借叶公子高出使齐国一事,道出臣子与君主相处的艰难。这里写出臣子面对君主时的疑惧之情,接受使命时,或不免于“人道之患”,或不免于“阴阳之患”。进而写传言的困难及使用语言不慎所造成的祸害。解除“阴阳之患”,唯有虚心安命,消极地提出“忘身”。最后由“人道之患”说到“乘物以游心”、“养中”,这也是“托不得已”的事。“养中”、“游心”,其要乃在顺任自然。第三章,假借颜阖为卫灵公太子师,写出与储君相处的艰难。这里提出了引达(“达之”)顺导(“顺”)的教育方法。第四章,以社树为喻,写有才者“以其能苦其生”,遭斧斤之患,而转出全生远害在于以无用为大用。“无用”,即不被当道者所役用。不沦于工具价值,乃可保全自己,进而发展自己。这与〈逍遥游〉篇末欲避“机辟”“斤斧”之害,而求“无所可用”,具有相同的“困苦”处境与沉痛感。第五章,借异木亟言有“材”“用”者被“斩”遇害,中道而“夭于斧斤”,警世之意颇深。第六章,借支离疏写残形者无所可用于当政者,乃得全生免害。篇末一章,借《楚狂接舆》唱出乱世景象,“方今之时,仅免刑焉”,在重税与苦役下喘息的人民,能免于刑便是福。“祸重于地”、“殆乎殆乎”,写出人民所遭受的重压与危难。“迷阳迷阳”(荆棘满地),“无伤吾行”,“无伤吾足”,处世之艰,当慎戒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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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本篇的流行成语,有螳臂挡车、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吉祥止止、与古为徒、虚室生白、执而不化、巧言偏辞、画地而趋、无用之用、终其天年、山木自寇、膏火自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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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今注今译(最新修订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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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回見仲尼①,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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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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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將之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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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奚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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