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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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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伯子綦到商丘去游玩，看到一棵大树与众不同，可供千乘的车马隐息于树荫下。子綦说：“这是什么树木啊！这树必定有奇特的材质。”仰起头来看看它的细枝，却只见弯弯曲曲而不能做栋梁；低下头去看看它的大干，却见木纹旋散而不能做棺椁；舐舐它的叶子，嘴就溃烂受伤；嗅嗅它，就会使人狂醉，三天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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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綦说：“这是不材之木，所以才能长得这么大。唉！神人也是这样显示自己的不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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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荆氏那个地方，适宜种植楸、柏、桑树。一握两握粗的，想用做系猴子木栓的人就把它砍了去；三围四围粗的，想用做高大屋栋的人就把它砍了去；七围八围粗的，富贵人家想用做棺材的就把它砍了去。所以不能享尽天赋的寿命，而中途就被斧头砍死，这就是有用之材的祸患。所以古时禳除的祭祀，凡是白额的牛和鼻孔翻上的猪，以及生痔疮的人，都不可以用来祭河神，这是巫祝都知道的，认为那是不吉祥的。但这正是神人以为最吉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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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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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離疏①者，頣隱於臍，肩高於頂，會撮②指天，五管③在上，兩髀為脇④。挫鍼治繲⑤，足以餬口；鼓筴播精⑥，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而遊於其間；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⑦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況支離其德者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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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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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支离疏：寓托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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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德清说：“此假设人之名也。‘支离’者，谓隳其形。‘疏’者，谓泯其智也。乃忘形去智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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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会撮：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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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彪说：“会撮，髻也。古者髻在顶中，脊曲头低，故髻指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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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桢说：“……以‘会撮’为髻，当亦是小撮持其发，故名之。……‘会’与‘’亦通。《集韵》有‘’字，音撮，髻也。当是俗因‘会撮’造为头髻专字。”（郭庆藩《集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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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五管：五脏腧穴。另一说“五管”即五官（高亨《新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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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两髀（bì）为胁：“髀”，股，膝以上的腿骨。“胁”，胸旁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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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德清说：“髀，大腿也。言大腿为两胁，则形曲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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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挫治：缝衣洗衣。“”，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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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彪说：“‘挫针’，缝衣也。‘治’，浣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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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鼓荚播精：“鼓”，簸。小箕曰“夹”。简米曰“精”（司马彪说）。谓以簸箕筛米去糠。按崔以“鼓荚”为揲蓍钻龟，以“播精”为卜卦占兆，非。“播精”，《文选》注作“播糈”（王应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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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庆藩说：“案‘精’当为‘糈’之误。《说文》：‘糈，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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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侗说：“‘精’当作‘糈’，《说文》：‘糈，粮也。’《楚辞》王注：‘糈，精米，所以享神。’‘精’‘糈’形近易误。《文选》孝若《东方朔画赞》注引此文正作‘糈’。”按：作“糈”可，作“精”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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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钟：六斛四斗为一钟。古时官吏俸禄多以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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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支离其德：犹忘德（成《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