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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徹局局然③笑曰：“若夫子之言，於帝王之德，猶螳蜋之怒臂以當車軼，則必不勝任矣④。且若是，則其自為處危，其觀臺多物，將往投迹者衆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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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閭葂覤覤然⑥驚曰：“葂也汒若⑦於夫子之所言矣。雖然，願先生之言其風也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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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徹曰：“大聖之治天下也，搖蕩民心⑨，使之成敎易俗，舉滅其賊心⑩而皆進其獨志⑪，若性之自為，而民不知其所由然。若然者，豈兄堯舜之敎民，溟涬然弟之哉⑫？欲同乎德而心居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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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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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蒋闾葂见季彻：蒋闾、季，姓。葂、彻，名。未知何许人（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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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说：“《广韵》闾字注，引《艺文志》云：‘古有蒋闾子，名葂，好学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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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按季彻疑即本书〈则阳〉篇之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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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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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局局然：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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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螳蜋之怒臂以当车轶，则必不胜任矣：〈人间世〉篇：“汝不知夫螳蜋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轶”，同辙，古字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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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则其自为处危，其观台多物，将往投迹者众：“处危”，身处高危。“观台多物”，喻朝廷多事。这一句，各家的断句不一；郭象的读法是：“其自为处危其观台，多物将往，投迹者众。”郭庆藩的读法是：“则其自为处危，其观台多，物将往，投迹者众。”这里从王先谦的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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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谦说：“‘观台’，君所居地。‘物’，事也。言君所自此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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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xī）然：惊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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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汒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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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言其风：言其略（林希逸说）。“风”当读为“凡”，犹云：言其大凡（俞樾说）。另一说：“风”与“方”通（奚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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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摇荡民心：“摇荡”，与〈大宗师〉篇“遥荡”同，自由纵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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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受坤说：“‘摇荡民心’，犹今言解放人心使得思想自由耳。”（《庄子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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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贼心：知巧之害心（陈寿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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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独志：独特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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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受坤说：“‘独志’是个人本能独创性之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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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岂兄尧舜之教民，溟涬然弟之哉：何必要尊尧舜的教民，而茫然跟从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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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以尧舜为高而我次之，故曰：兄尧舜之教而弟之。谓尧舜岂能胜我；我不在尧舜之下。‘溟涬’有低头甘心之意。言岂肯兄尧舜之教而自处其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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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言不肯让尧舜居先而己后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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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说：“此数句郭《注》成《疏》有可取者，惟其谓‘溟涬’为甚贵之谓则非是。‘溟涬’二字已见〈在宥〉篇，盖谓冥冥愚沌，无所知貌。‘兄’、‘弟’二字未误，孙诒让谓‘兄’为‘况’字，‘弟’乃‘夷’之误，平等之义，其解殊非。案文义，盖谓大圣之治，在顺民之性，逍遥其心，如是则民性自得，自化成俗，岂必视尧舜为兄而听从其教化哉？‘溟涬’者，无知盲从之貌，‘溟涬弟之哉？’谓茫然从之哉？‘弟’作动词用，弟须尊兄，‘弟之’犹言从之。意言大圣之治远过尧舜，不必尊之为兄而自居于弟以后之也。”按审上下文义，李说是。近人章炳麟、于省吾、王叔岷等从孙诒让改字为说，反不合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