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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我的大宗师啊!调和万物却不以为义,泽及万世却不以为仁,长于上古却不算老,覆天载地、雕刻各种物体的形象却不显露技巧,这就是天乐。所以说:‘体会天乐的,他存在时便顺自然而行,他死亡时便和外物融合。静时和阴气同隐寂,动时和阳气同波流。’所以体会天乐的,不怨天,不尤人,没有外物牵累,没有鬼神责罚。所以说:‘动时如天运转,静时如地寂然,一心安定而天地正位,形体没有病患,精神不会疲乏,一心安定而万物归服。’这是说寂静推及于天地,通达于万物,这就是天乐。所谓天乐,便是圣人的爱心,来养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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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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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舜問於堯曰:“天王①之用心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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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曰:“吾不敖②無吿③,不廢窮民,苦④死者,嘉⑤孺子而哀婦人。此吾所以用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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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曰:“美則美矣,而未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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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曰:“然則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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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曰:“天德而土寧⑥,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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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曰:“膠膠⑦擾擾乎!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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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黃帝堯舜之所共美也。故古之王天下者,奚為哉?天地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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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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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天王:犹天子(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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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敖:侮慢(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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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无告:指无所告诉,无所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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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苦: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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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嘉: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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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天德而土宁:“德”作“成”解(章炳麟说)。“土”,今本作“出”,据孙诒让之说改作“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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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诒让说:“‘出’当为‘土’,形近而误。《墨子·天志篇》:‘君临下土。’今本‘土’误‘出’,是其证。‘天’与‘土’,‘日月’与‘四时’,文皆平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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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说:“‘德’,音同‘登’,《说文》:‘德,升也。’‘升’即‘登’之借,《公羊·隐五年传》:‘登来’亦作‘得来’。故‘德’可借为‘登’,《释诂》:‘登,成也。’‘天登而土宁’,所谓‘地平天成’,与下‘日月照而四时行’相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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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胶胶:形容扰乱,如“扰扰”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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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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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舜问尧说:“天王的用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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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说:“我不轻慢孤苦伶仃的人,不舍弃贫穷的人,悲悯死者,喜爱孺子而同情妇女,这是我的用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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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说:“好是很好,却不是最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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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说:“那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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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说:“天成而地宁,日月光照而四时运行,好像昼夜有常,云行雨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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