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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祒说:“来!我告诉你。天有六合五行,帝王顺着它便能安治,违逆它便生祸乱。〔顺着这自然之理〕九州的事物,功成而德备,照临人间,天下拥戴,这就是上皇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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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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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大宰蕩①問仁於莊子。莊子曰:“虎狼,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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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何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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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父子相親,何為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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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請問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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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至仁無親。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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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宰曰:“蕩聞之,無親則不愛,不愛則不孝。謂至仁不孝,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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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不然。夫至仁尙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過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於郢③,北面而不見冥山④,是何也?則去之遠也。故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以愛孝易,以忘⑤親難;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忘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夫德遺堯舜而不為也⑥,利澤施於萬世,天下莫知也,豈太息而言⑦仁孝乎哉!夫孝悌仁義,忠信貞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⑧者也,不足多⑨也。故曰,至貴,國爵幷焉⑩;至富,國財幷焉;至顯⑪,名譽幷焉。是以道不渝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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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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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商大宰荡:“商”,即宋。周朝封殷代后裔为宋,所以称为商。“大宰”是官号,名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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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至仁无亲:即至仁无私,谓至仁者一视同仁,无所偏爱。《老子》七十九章有“天道无亲”,句法相同。〈齐物论〉:“大仁不仁”,句义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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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郢(yǐng):楚国都邑。在今湖北省江陵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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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冥山:山名寓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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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说:“‘冥’,杳远迷恍之谓。此‘冥山’者,作者自命之山,意喻遥远冥恍之山,在最北之地,非真有此山。言冥山已不易见,则复南行至郢,更不易见,以言愈孝愈远至仁之道。”(《庄子总论及分篇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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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忘:形容心境达到适度的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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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德遗尧舜而不为也:“遗”,忘怀之意。忘怀尧舜而无为(林希逸《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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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太息而言:嗟叹自夸(林希逸《口义》),忧心的表现(曹础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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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役其德:“德”,真性,劳役其性(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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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不足多:不足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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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至贵,国爵并焉:“并”,读为“屏”,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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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我之至贵,何取于国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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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至显:原作“至愿”。“愿”字为“显”字的笔误,依奚侗之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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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侗说:“‘愿’为‘显’讹。本篇下文‘以显为是者,不能让名。’〈庚桑楚〉篇:‘贵、富、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皆足为本文‘愿’当作‘显’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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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是以道不渝:“渝”,变(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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