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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不以远不可致而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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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掇而不跂：“掇”，拾取，形容近。“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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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谦说：“近可掇取，我亦不跂而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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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坦塗：“塗”，同途。明刊崇德书院本作“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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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生而不说，死而不祸：〈大宗师〉作“不知说生，不知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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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以其至小求穷其至大之域：“至小”，智；“至大”，境。以有限之小智，求无穷之大境（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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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至细之倪：“倪”，端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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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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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说：“那么我以天地为大，以毫毛为小，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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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神说：“不可以。万物的量是没有穷尽的，时序是没有止期的，得失是没有一定的，终始是没有不变的。所以大智慧的人无论远近都观照得到，因而小的不以为少，大的不以为多，这是因为知道物量是没有穷尽的；明白了古今本来是一样的，所以对于遥远的并不感苦闷，对于近前的并不去强求，这是因为知道时序是没有止期的；洞察事物盈亏的道理，所以得到并不欣然自喜，失掉并不忧愁懊恼，这是因为知道得失是没有一定的；明白了死生之间是一条无可阻隔的坦途，所以生存不加喜悦，死亡也不以为祸害，这是因为知道终了和起始不是一成不变的。计算人所知道的，总比不上他所不知道的；人有生命的时间，总比不上他没有生命的时间；以极其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穷的知识领域，必然会茫然而无所得。由这样看来，又怎么知道毫毛的末端可以确定最小的限度，怎么知道天地可以穷尽最大的领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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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曰：“世之議者皆曰：‘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①。’是信情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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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若曰：“夫自細視大者不盡，自大視細者不明。故異便，此勢之有也③。夫精，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④；夫精粗者，期於有形者也；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不可圍者，數之所不能窮也。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言之所不能論，意之所不能致者⑤，不期精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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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動不爲利，不賤門隸；貨財弗爭，不多辭讓；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賤貧污；行殊乎俗，不多辟異；爲在從衆，不賤佞諂；世之爵祿不足以爲勸，戮恥不足以爲辱；知是非之不可爲分，細大之不可爲倪。聞曰：‘道人不聞，至德不得，大人無己。’約分之至也。）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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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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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至精无形，至大不可围：与〈则阳〉篇“精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围”同。与〈天下〉篇述惠施语“至小无内，至大无外”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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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信情：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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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夫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故异便，此势之有也：“故异便”原在“夫精，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句下。马叙伦说：“此三字当在上文‘自大视细者不明’下。”马说是。然“此势之有也”句，为解释所以“异便”之故，当顺文移。“异便”，郭《注》：“大小异，故所便不得同”，这是解释“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二句。今本误倒，则将文势隔断。此下为“夫精粗者”句，正承上“精”“垺”两句而来。今依上下文义移正。按：“故异便”，言各有不全面的地方。“便”当读为“偏”。《说文通训定声》：“便，假借为偏。”《礼记·乐记疏》：“偏，谓不周备也。”〈天下〉篇“选则不遍”，蒋锡昌说：“由我见以选事物，则必有所弃而致不遍焉。”此亦可为本文之注。《荀子·解蔽》所谓“蔽于一曲”即此。《天下》“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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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垺，大之殷也：“殷”，大。“垺”，特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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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意之所不能致者：“致”上原有“察”字。依马叙伦、严灵峰之说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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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按‘察’字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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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灵峰先生说：“按：上文：‘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论’与‘致’对文，故此当云：‘言之所不能“论”，意之所不能“致”。’此‘致’字乃《礼记》《大学》‘致知’之‘致’，有‘察’字则文赘矣。疑系衍文，兹删去。”（《道家四子新编》五六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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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是故大人之行……约分之至也”：这一段文字（共110字）与上文不相连续。上文讨论河伯提出的“至精无形，至大不可围”问题，北海若的回答到“不期精粗焉”已告段落，也把问题交代清楚。这里突然冒出和上下文义不相干涉的一段，显系他文错入，或为后人羼入，当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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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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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说：“世俗的议论者都说：‘最精细的东西是没有形体的，最广大的东西是没有外围的。’这是真实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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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神说：“从小的观点去看大的部位是看不到全面的，从大的观点去看小的部位是看不分明的。所以说是各有所偏执，这是情势如此的。‘精’是微小中最微小的；‘垺’是广大中最广大的；所谓精小粗大，乃是期限有形迹的东西；至于没有形迹的东西，便是数量都不能再分了；没有外围的东西，便是数量也不能穷尽了。可以用语言议论的，乃是粗大的事物；可以用心意传达的，乃是精细的事物；至于语言所不能议论、心意所不能传达的，那就不期限于精细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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