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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说：“会游泳的很快就学会，这是因为他适于水性。像会潜水的人没有见过船就能行驶，这是因为他视深渊如同高地，视船的覆没犹如车的倒退。覆没倒退的万种景象呈现在他眼前，也不会搅扰他的内心，到哪儿他不从容呢！用瓦作赌注的便心思灵巧，用带钩作赌注的便心性怖惧，用黄金作赌注的便心智昏乱。他的技巧还是一样，而有所顾惜，便重视外物。凡是重视外物的，内心就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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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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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開之①見周威公②。威公曰：“吾聞祝腎③學生④，吾子與祝腎遊，亦何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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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開之曰：“開之操拔篲⑤以侍門庭，亦何聞於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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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公曰：“田子無讓，寡人願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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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之曰：“聞之夫子曰：‘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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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公曰：“何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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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開之曰：“魯有單豹⑥者，巖居而水飮，不與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猶有嬰兒之色；不幸遇餓虎，餓虎殺而食之。有張毅⑦者，高門縣薄⑧，無不趨也⑨，行年四十而有內熱之病以死。豹養其內而虎食其外，毅養其外而病攻其內，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後者也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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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⑪，柴立其中央⑫。三者若得，其名必極⑬。夫畏塗⑭者，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卒徒而後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衽席⑮之上，飮食之間；而不知為之戒者，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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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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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田开之：姓田，名开之，学道之人（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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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周威公：东周的一位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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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祝肾：姓祝，名肾，怀道者（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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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学生：学习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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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拔彗（huì）：扫帚（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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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单豹：隐人姓名（《释文》引李颐说）。疑是寓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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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张毅：姓张名毅，亦鲁人（成《疏》）。《吕氏春秋·必己篇》和《淮南子·人间训》说：“张毅好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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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高门县薄：指大家小户。“县”，同“悬”。“薄”，帘（司马《注》），借为“幕”（马叙伦《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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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铭说：“‘高门’，大家也。‘县薄’，谓悬帷薄于门首，闾阎之小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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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无不趋也：没有不往来的。“趋”，今本作“走”，依俞樾之说，据《吕览》与《淮南子》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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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说：“‘无不走也’，语意未明。‘走’乃‘趋’之坏字。《吕览·必己篇》：‘张毅好恭，门闾帷薄聚居众无不“趋”。’高《注》曰：‘过之必“趋”。’《淮南子·人间训》：‘张毅好恭，遇宫室廊庙必“趋”。’《庄子》文不备，故学者莫得其解。”按：“走”本有“趋”义，作“走”亦可通。今依俞说改为“趋”，义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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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说：“言张毅为人好礼，无论贵家贫户皆无不往，以示一视同仁。下文‘毅养其外’，即言张毅能养道乎外也。成玄英言张毅追奔世利，成说殊失之。若张毅果是如此之徒，则本节不得举之为养生之例，下文亦不得云‘毅养其外’。《吕览·必己篇》及《淮南子·人间训》皆言张毅好恭，是其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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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不鞭其后者也：意指不能弥补自己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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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象说：“‘鞭其后者’，去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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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铭说：“‘不鞭其后’，不能勉其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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