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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請問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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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曰：“夫得是，至美至樂也，得至美而遊乎至樂，謂之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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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願聞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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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草食之獸不疾易藪⑫，水生之蟲不疾易水，行小變而不失其大常也，喜怒哀樂不入於胸次。夫天下也者，萬物之所一⑬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則四支百體將爲塵垢，而死生終始將爲晝夜而莫之能滑，而況得喪禍福之所介⑭乎！棄隸⑮者若棄泥塗⑯，知身貴於隸也，貴在於我而不失於變。且萬化而未始有極⑰也，夫孰足以患心！已爲道者解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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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夫子德配天地，而猶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脫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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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曰：“不然。夫水之於汋⑱也，無爲而才自然矣。至人之於德也，不修而物不能離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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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出，以吿顔回曰：“丘之於道也，其猶醯雞⑲與！微夫子之發吾覆也，吾不知天地之大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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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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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然：形容不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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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然，凝定而立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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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骏声说：“‘’，假为‘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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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非人：犹木偶人（林希逸《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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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便而待之：“便”，借为“屏”，即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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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说：“‘便’，借为‘屏’。《汉书·张敞传》：‘自以便面拊马。’师古曰：‘便面所以障面，盖扇之类也。亦曰屏面。’‘便’‘屏’一声之转，故‘屏’或作‘便’。《说文》：‘屏，屏蔽也。’老聃方被发不可直入相见，故屏隐于门下而待之。”（《庄子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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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掘若槁木：“掘”是“兀”的借字，形容直立不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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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掘，兀兀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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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辟：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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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彪说：“辟，卷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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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议乎其将：说个概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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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说：“‘尝为女议乎其将’者，尝为女说其大剂也。犹〈知北游〉篇云：‘将为女言其崖略耳。’‘将’声与‘’亦通，《艺文志》曰：‘庶得粗。’师古曰：‘，粗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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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肃肃：严冷之意（林希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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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赫赫：形容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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