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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謂惠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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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曰：“孔子勤志服②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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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孔子謝③之矣，而其未之嘗言④。孔子云：‘夫受才乎大本⑤’，復靈⑥以生。嗚而當律⑦，言而當法⑧。利義陳乎前，而好惡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蘁立⑨，定天下之定⑩。’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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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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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时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这四句与〈则阳〉篇称蘧伯玉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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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服：用（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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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谢：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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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未之尝言：口未之言（宣颖说）；即无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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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受才乎大本：人禀受才智于大道妙本（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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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复灵：犹言含灵（孙诒让说）；“复”借为“伏”，谓伏藏灵气（章炳麟《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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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鸣而当律：发出声音应合于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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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言而当法：发出言论应合于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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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蘁（wù）立：“蘁”，借为牾（马叙伦说）；音悟，逆（《释文》）。“蘁立”，有违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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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定天下之定：确定天下的定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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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彼：指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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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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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对惠子说：“孔子生年六十，而六十年中与时俱化，起初所认为对的，终而又否定了，不知道现在所认为对的，不就是五十九岁时所认为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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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说：“孔子励志用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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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孔子已经弃绝用智了，他未尝多言。孔子说：‘人从自然禀受才质，含藏着灵性而生，发出声音应合于韵律，发出言论当合于法度。利义陈于当前，而好恶是非的辨别不过服人之口罢了。要使人心服，而不敢违逆，确立天下的定则。’算了吧，算了吧！我还比不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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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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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再仕而心再化①，曰：“吾及親②仕，三釜③而心樂；後仕，三千鍾④而不洎親⑤，吾心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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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問於仲尼曰：“若參者，可謂無所縣其罪乎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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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旣已縣矣。夫無所縣者，可以有哀乎？彼⑦視三釜三千鍾，如觀鳥雀蚊虻⑧相過乎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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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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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再化：指内心的感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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