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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居不答。至舍④，進盥漱巾櫛⑤，脫屨戶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請夫子，夫子行不閒，是以不敢。今閒矣，請問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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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曰：“而睢睢盱盱⑥，而誰與居⑦？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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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居蹴然變容曰：“敬聞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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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往也，舍者迎將⑨，其家公⑩執席，妻執巾櫛，舍者⑪避席，煬⑫者避竃。其反也，舍者與之爭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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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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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沛：今江苏省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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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秦：今陕西省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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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梁：今河南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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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舍：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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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盥漱巾栉：洗脸、漱口、毛巾、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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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睢睢（suī）盱盱（xū）：“睢”，仰目。“盱”，张目。皆傲视貌（林云铭、陈寿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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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而谁与居：谁要和你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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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引自《老子》四十一章。“盛德”《老子》作“广德”。“辱”，通“”，引申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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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迎将：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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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家公：指旅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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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舍者：先坐之人（成《疏》）。按上文“舍者”指旅舍之人，依成《疏》则此作休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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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炀：炊（《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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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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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居向南到沛地，老聃西游到秦地，约在郊外见面，到了梁地遇见了老子。老子在途中仰头向天叹说：“起初我以为你可受教，现在才知道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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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居不回话。到了旅舍，侍奉老子梳洗用具，把鞋脱在户外，膝行向前说：“刚才弟子想请教先生，先生没有空，所以不敢问。现在得空，请问我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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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你傲慢的神态，谁要和你相处呢？最洁白的好像含垢的黑点，盛德的人好像不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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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居愧然变色说：“敬听先生的教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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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子居来的时候，旅舍的人都迎送他，旅舍主人安排座席，女主人替他拿毛巾梳子，先坐的人让出位子，烧饭的人都不敢当灶。等到他回去时，旅舍的人〔不再拘束〕和他争席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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