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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士问:“这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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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你没有听别人讲过吗,越国流放犯的笑话?那家伙被押送到深山老林去服刑,途中遇见都城老友,几天前在城里见过面的,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啦,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好像睽隔多年似的。到了服刑的流放地,不过十天半月罢了,偶然遇见在城里见过一面的人,连姓名都叫不出呢,他也高兴地盛情款待。在荒无人烟的流放地住满一年,看见泥塑木雕的人像,他也高兴极啦。离开人愈久,愈想念人,不是吗?一个逃命的人躲藏在墓洞中,墓地莲蒿满径,臭鼬跑来跑去,饿狼守在洞外。这时候他听见脚步声,由远渐近,该怎样的高兴啊!何况脚步声伴着谈笑声,是他弟兄的,是他亲戚的!啊,我们那可怜的国王,很久很久了,他听不见近人情的谈笑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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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徐隐士又见魏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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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徐无鬼第二次求见魏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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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侯说:“先生,你去山林隐居,橡子栗子充饥,野葱野韭做菜,丢下我不管,好些年了吧。现在也晓得岁月不饶人,上年纪啦?唔,你是想喝几杯,开开荤,来一点脂肪蛋白质呢?还是想造福于寡人的江山社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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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本人出身贫贱,从来不敢饮食你的酒肉。我是来安慰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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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侯说:“什么?我有什么要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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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你的身心皆病,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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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侯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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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大自然以同等待遇生养人类。地位高的莫夸耀身材高,地位矮的莫埋怨身材矮。你做大国之君,竟以全国百姓的受苦换取自身感官的享乐。这是良心所不允许的哟!良心倾向和谐,难容自私。自私是病根,病得你好苦,所以我来安慰你。奇怪的是你怕承认自己有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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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侯说:“我早就想找你谈谈啦。我准备以爱民政策体现仁,以裁军措施体现义,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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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不行。爱民的结果是害民。裁军的结果是扩军。从这两方面下手,你不会成功。美善的样板树立起来了,就变成制造丑恶的工具。努力体现仁义,就迹近作伪啦。仁义一旦定型,就能仿造。样板一旦树立起来,就会成为箭靶。国防措施变来变去,就会引起外战。爱民啦裁军啦高调请免了吧。你能做到六不那就好啦。一、不要在城门瞭望台下摆兵,作严阵以待状。二、不要在宫中驻扎骑兵,作紧急应变状。三、不要伤天害理的搜刮财富。四、不要使用智巧取胜。五、不要使用策略取胜。六、不要发动战争,征服别国。想想吧,杀别国的军民,占别国的土地,就是为了养我体,娱我心,这样的战争究竟有何益处?到底谁是赢家?如果你非体现仁义不可,那就请你诚心诚意对待自己,有病就医治吧。病治好了,就能顺应大自然的道理,放弃撄动,选择宁静。你这样做,百姓就活得出来了,也不劳你制定什么爱民政策,采取什么裁军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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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牧马少年教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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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昧的至德之世结束,文明的有德之世开始,天下从此扰攘多事。有德之世的头一个帝王便是轩辕氏族的大酋长,民众叫他轩辕黄帝。黄帝修道,听说具茨山有一位至人,姓隗,人称大隗先生,便去寻访,准备拜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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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乘车登程,驷马奔驰。正驾驶方明,坐在左边。副驾驶昌禹,坐在右边。张若与习朋导马,前面探路。昆阍与滑稽跟车,后面保镖。真是威风八面,比大首长出巡壮观多了。沿途百姓瞻仰,官员迎送,自不必说。车到襄城地界,旷野无人,七位圣贤迷路,指南针又坏了,急得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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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有少年驱赶群马走来,神态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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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问:“你晓得具茨山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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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马少年说晓得,用马鞭指指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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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问:“你晓得大隗先生的住处吗?”牧马少年又说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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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惊叹说:“这小子不简单,不但知道仙山在哪里,还知道至人的住处。喂,小子,请谈谈怎样治理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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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马少年说:“治理天下嘛,不过如此这般而已而已,何必多事!拿我来说吧。幼年我是天才,聪明过人,无师自通,昼夜研究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世间一切事物我都精通。结果呢,弄成了近视眼,外加神经衰弱。有老人教导说,小娃儿,别再熬夜研究了,搭乘太阳金马车到襄城郊外去散散心吧。我听老人的话,昼乘车,夜睡觉,不研究,只游玩,果然见效,病快好啦。现在我要到世外去修道养德,路遇诸位圣贤,问我怎样治理天下。治理天下不过如此这般而已,同我治理身体一样。哦,不谈了,我何必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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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说:“好小子,治理天下对你而言确实多事。不过谈谈怎样治理天下,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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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马少年摆手,赶马走了。黄帝大声呼唤,请求赐教。牧马少年回头说:“治理天下嘛,同牧马相比较,我看不出有啥差别。对马有害的事别做,不就行啦。”说完,一声唿哨,追马去了。黄帝作揖叩头,口称谢谢仙师。然后吩咐向后转,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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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种人拒绝无为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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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智谋之上,如果局势稳走了,碰不上伤脑筋的危机,内心就不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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