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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阖拱手不接,说:“同姓同名的多。恐怕发生误会,害得使臣受罚。不如查问清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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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想想也是,连说抱歉,回宫去了。再三查问,确信无误,踅回颜家院子。可是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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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憎恶富贵,只因为爬不上去。颜阖憎恶富贵,是因为他尊重生命。颜阖是真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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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阖懂得治国之道,这是事实。国王想拉他入政界,并非毫无道理。但是,颜阖信仰贵生主义,修贵生主义之道而有得,其精华是用来治自身的。治好自身,还有剩余,兼有兴趣,用去治家治国。其糟粕留给别人拿去治天下吧。这样看来,帝王的功业,对圣人而言,仅属业余爱好,可有可无,绝对的无助于养生保命。当今那些世俗君子,溷迹官场,往往急于进取,不惜轻生玩命,还美其名曰舍己曰捐躯,岂不可悲!圣人做事情,先得弄清楚,付出的是啥,取得的是啥,做得做不得。宝珠打麻雀,为啥招人笑?付出的太重,取得的太轻,价值轻重颠倒了嘛。生命重于宝珠,难道不该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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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害怕风险,列子忍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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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的列御寇先生,尊称列子,修道养德不做官,所以贫穷,面有饥色,又不申请补助。旁边人看不惯,去给郑相子阳先生提意见说:“列御寇该算是有道的学者吧,托相爷的福荫,留居郑国,穷得那副惨样,莫不是相爷不关怀学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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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阳当即吩咐官员送小米去。小米送到家中,列子接待官员,再三拱手拒绝。官员没法,一袋小米又提回粮车上。申请补助的读书人还有好几家,不愁送不脱。官员驾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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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掩门入室,继续著书。他的太太扑上来,杏眼圆瞋,捶胸叫骂:“人家都说俺嫁个有道的学者,娘儿母子可享福啦。谁指望俺一家子饿得黄皮寡瘦的哟!上头有大老官给你送口粮来,你倒稳起不要。命贱呀!活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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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笑太太见识短,说:“郑相爷还不是听人说我家穷嘛,你当他真了解我吗。旁边人一句话,他就送小米来,何尝调查过呢。说不定以后旁边人又一句话,他就惩办我,同样不调查。所以我说,太太,咱们不能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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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下面造反,杀了郑相子阳。造反派按补助的名册揪相爷的走狗,没有列子。结局是这样,列子想不到,感到后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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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不受恩赏,羊屠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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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大军攻入楚国,打到郢城,这是国都。楚昭王从郢城撤退,丢了国都,北逃郑国。郢城屠宰场有个宰羊匠,名悦,人呼屠羊悦,碰巧跟随楚昭王逃难,一路顺手牵羊宰了,侍候楚昭王,亦如平日在郢城屠宰场侍候一般顾客那样。屠羊悦有羊宰就快活,没羊宰就不悦。末路宰羊,侍候国王,不觉得亡国有什么痛苦,也不感到从龙有什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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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吴国撤军,楚昭王回楚国,驾返郢城,摆庆功宴,宣布凡是跟着他跑过一趟的皆是功臣,有赏。文武官员从行的都赏了,轮到屠羊悦。众官员鼓掌,感谢他为龙体的营养做出了辉煌的贡献,叫他快出来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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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羊悦出来,对楚昭王说:“大王丢了楚国郢城,我也失了宰羊职业。大王驾返楚国郢城,我也恢复宰羊职业。我的地位和待遇全都恢复了,还领赏钱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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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王说:“你就勉强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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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羊悦说:“大王丢了郢城,罪不在我,我不敢请求处罚。大王驾返郢城,功不在我,我不敢冒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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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王说:“那就公开表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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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羊悦说:“按楚国的惩奖条例,立大功,受重赏,才够条件公开表彰。论智力我不足以安邦定国,论勇气我不足以杀敌御寇。吴国敌军攻破郢城那天,我吓坏了,溜出北门,根本不是有心追随大王,当然更谈不上爱国主义。大王不顾惩奖条例,现在要公开表彰我,就我所知,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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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王感动了,吩咐站在一旁的大将军子綦,说:“这个屠羊悦,地位那样低,见识这样高,真是难得。不公开表彰也行,给他三公级的名誉和万钟米的年薪吧。按我的意思起草文件以你的名义传达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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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羊悦在阶下抗声说:“三公级的地位,我晓得比屠宰场阔多了。万钟米的待遇,我晓得比刀血钱肥多了。不过请慢,我怎能贪求地位和待遇,连累咱们国王蒙上滥赏的恶名呀!在下承担不起,请放我回屠宰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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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屠羊悦回绝了任何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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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安贫的原宪与曾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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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的隐士原宪,孔子的学生,家贫。孔子劝他做官,他不肯。他家的院墙已倒塌,仅剩土屋一间。上无片瓦,覆盖青草,没钱卖麦秸来盖屋。笆笆门借桑树做门轴,推门叽咕响,屋内隔成二室,夫妻各住一室。北墙嵌破瓮,瓮口做窗口。天气冷了,窗口塞入破袄,挡西北风。就在这间上漏下湿的土屋内,原宪安坐,弹琴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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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的显士子贡,也是孔子的学生,家富。孔子夸他口才好,会经商。这天他穿紫袄,罩白袍,驾肥马,乘高车,来看望老同学原宪。小巷窄,马车进不去。子贡跳下车,大声喧哗,呼唤原宪。原宪戴起桦皮帽,靸起草拖鞋,拄杖出门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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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嘻嘻笑,问:“老兄怎么一副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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