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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恶乎隐而有真伪[5]？言恶乎隐而有是非[6]？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7]，言隐于荣华[8]。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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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无非彼，物无非是[10]。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11]。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12]，亦因是也[13]。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14]，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15]，谓之道枢[16]。枢始得其环中[17]，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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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吹：指无心而吹的“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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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其：抑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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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kòu）音：谓鸟方出卵中而鸣叫之音，有声无辩，不知是非。，刚破壳而出的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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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辩：通“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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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隐：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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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言：谓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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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成：指一孔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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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荣华：指浮夸不实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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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明：谓空明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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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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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彼是：即“彼此”。方生：指惠施“方生方死”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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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由：不取。天：即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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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因是：谓因其所是者而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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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彼是：即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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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偶：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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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枢：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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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环：谓门上下两横槛之洞，圆空如环，能承受枢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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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170199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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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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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出于机心，与无心而吹的“天籁”是不同的。发言者知持一端，他们的话并不能作为衡量是非的真正标准。如此说来，他们到底是说了话，还是没有呢？他们自以为自己的发言辩论异于有声无辩的小鸟叫，但到底是有异，还是无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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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因蔽于何物才有了真伪之分呢？至言因蔽于何物才有了是非之分呢？大道由于什么原因才使它失而不存呢？至言由于什么原因才使它不能作为标准呢？大道被小智者的一孔之见所隐蔽，至言被浮华不实之辞所隐蔽。所以儒、墨二家互相非难，各自以对方所否定的为“是”，而以对方所肯定的为“非”。想要以对方所否定的为“是”，而以对方所肯定的为“非”，就不如用空明若镜的心灵来观照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