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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2991 以我观物,则万物都是“彼”;以物自观,则万物皆为“此”。用彼方的观点来观察此方,则丝毫不见此方的是处;用此方的观点来自视,则只知自己尽是是处。所以说彼方是由于和此方相对待而产生的,此方也是由于和彼方相对待而产生的。所谓“彼此”者,也不过是惠施的“方生方死”的说法罢了。虽然如此,一个生命刚刚诞生出来,同时也就开始走向死亡了;一个生命刚刚走向灭亡,同时也就意味着另一个新生命开始诞生了;当某一事物被认为是“是”的时候,它的“非”也就开始了;当被认为是“非”的时候,它的“是”也就包含在“非”的里面了。是非相因而生,永远没有穷尽。因此圣人不走分辨是非的道路,一切让自然天道来普遍照耀,也就只是任凭是非的自然发展了。从事物对立的双方互相转化的观点来看,此就是彼,彼就是此。从事物双方构成对立面的观点来看,彼有彼的是非,此有此的是非。如果把是非都合并于大道中,果真还有是非吗?果真没有是非吗?超出是非对立之上,这就叫做掌握了道的枢要。掌握了道的枢要就好像进入了环的中心,从而可以应付无穷的是非。如果按照是非的标准来论辩是非,那么这样的是非论辩是永远没有穷尽的。所以说不如用空明若镜的心灵来观照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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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2996 庄子 [:1701991418]
1701992997 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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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2999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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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01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2],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3]。物固有所然[4],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5],厉与西施[6],恢恑憰怪[7],道通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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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03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8],为是不用[9],而寓诸庸[10]。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11];适得而几矣[12]。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13],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14],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15],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16],而休乎天钧[17],是之谓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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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05 [1]“以指喻指”六句:公孙龙有《白马》、《指物》二论,旨在分离万物之同,认为虽是同一匹马,也有是非之分,正如同一手指,也有彼我之分一样。而庄周意在混同彼此,泯灭是非,认为即使是天地与手指、万物与马匹也是没有区别的,何况是手指与手指、马匹与马匹呢!可见,庄周虽取喻于手指、马匹,而用意却与公孙龙相反,旨在破公孙龙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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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07 [2]道: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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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09 [3]“不然”句:据王先谦等治庄者言,此句下似应有:“恶乎可?可乎可。恶乎不可?不可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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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11 [4]固: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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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13 [5]莛(tínɡ):草茎。楹(yínɡ):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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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15 [6]厉:病癞。此指丑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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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17 [7]恢:宏大。恑(ɡuǐ):诡秘。憰(jué):欺诈。怪: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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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19 [8]达者:通达大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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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21 [9]为是:因此。不用:不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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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23 [10]寓:寄。诸:之于。庸: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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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25 [11]得:无往而不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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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27 [12]适:至。几:谓尽得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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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29 [13]神明:心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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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31 [14]狙(jū)公:养猕猴的老翁。赋:分给。芧(xù):即山栗,又名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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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33 [15]未亏: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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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35 [16]和:合,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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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93037 [17]休:息,止。天钧:天然的陶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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