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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89 帛书本是三分,上德、上仁、上义,文中‘无为’与‘为之’相对,‘无以为’与‘有以为’相对。上德居上,既‘无为’又‘无以为’;上仁次之,虽不能‘无为’尚能‘无以为’;上义居下,既不能‘无为’又不能‘无以为’。上、中、下层次分明。王弼本加上‘下德’作四分,结果‘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与‘上义为之而有以为’相重复。傅本‘上德’句作‘无为而无不为’,‘下德’句作‘为之而无以为’又与‘上仁’句相重复,这样显见《老子》文句原来是如帛书本作‘三分’的,后人改作‘四分’时,改得不得其法,便陷于重复。原来都是句与句之间相对,但傅本改‘无以为’作‘无不为’便与上文‘无为’相对,成为句中相对而与全文体例不合。要之,作‘无为而无不为’不论是在傅本抑在《韩非》都显然是后人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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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91 高明说:“帛书甲、乙本无‘下德’一句,世传本皆有之。此是帛书与今本重要分歧之一。《老子》原本当如何?从经文分析,此章主要讲论老子以道观察德、仁、义、礼四者之不同层次,而以德为上,其次为仁,再次为义,最次为礼。德仁义礼不仅递相差次,每况愈下,而且相继而生。如下文云:‘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德仁义礼之间各自差距如何?老子用‘无为’作为衡量四者的标准,以‘无为而无以为’最上,‘为之而无以为’其次,‘为之而有以为’再次,‘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最次。据帛书甲、乙本分析,德仁义礼四者的差别非常整齐,逻辑意义也很清楚。今本衍‘下德’一句,不仅词义重叠,造成内容混乱,而且各本衍文不一,众议纷纭。如王弼诸本衍作‘下德为之而有以为’,则同‘上义为之而有以为’相重;傅奕诸本衍作‘下德为之而无以为’,则同‘上仁为之而无以为’相重。由此可见,‘下德’一句在此纯属多余,绝非《老子》原文所有,当为后人妄增。验之《韩非子·解老篇》,亦只言‘上德’、‘上仁’、‘上义’、‘上礼’,而无‘下德’,与帛书甲、乙本相同,足证《老子》原本即应如此,今本多有衍误。”(《帛书老子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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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93 鼓应按:刘、高之说甚是。当从《韩非》及帛本作四分法,即“上德……上仁……上义……上礼……”,“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为汉时(帛本之后)所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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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95 道家对世风的序次皆为四层,即“太上”、“其次”、“其次”(或“其下”)、“其下”(或“太下”),秦汉前无此“五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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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97 与十七章参读:“上德无为而无以为”即“太上不知有之”。“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即“其次亲而誉之”。“上义为之而有以为”即“其次畏之”。“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即“其下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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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6999 ⑤攘臂而扔之:伸出手臂来使人们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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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01 林希逸说:“‘扔’,引也。民不从强以手引之,强掣拽之也。只是形容强民之意,故曰‘攘臂而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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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03 ⑥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韩非子·解老》作:“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文义较完。今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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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05 ⑦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薄”,衰薄,不足。“乱之首”,祸乱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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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07 张舜徽说:“在阶级社会中,统治者多为之方以困折人。凡所立制度仪节,皆所以屈抑群下使伏事己也。礼文繁缛,众所不堪。……礼文大备,则统治者控驭被统治者之具愈密。民不堪命,则群起而攻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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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09 ⑧前识者:“前识”,指预设种种礼仪规范。“者”,提顿,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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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11 范应元说:“前识犹言先见也。谓制礼之人,自谓有先见,故为节文,以为人事之仪则也,然使人离质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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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13 ⑨华:虚华,非实质的。礼仪规范乃道之“其次”者,故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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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15 ⑩处其厚:立身敦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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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17 河上公注:“‘处其厚’者,处身于敦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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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19 ⑪薄:浇薄,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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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21 ⑫去彼取此:舍弃薄华的礼,采取厚实的道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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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23 【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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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25 上德的人不自恃有德,所以实是有德;下德的人刻意求德,所以没有达到德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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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27 上德的人顺任自然而无心作为;上仁的人有所作为却出于无意;上义的人有所作为且出于有意。上礼的人有所作为而得不到回应,于是就扬着胳臂使人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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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29 所以丧失道就会失去德,失了德就会失去仁,丧失了仁就会失去义,失了义就会失去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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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31 礼,标志着忠信的不足,而祸乱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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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33 预设的种种规范,不过是道的虚华,是愚昧的开始。因此大丈夫立身敦厚,而不居于浇薄;存心笃实,而不居于虚华。所以舍弃薄华而采取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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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35 【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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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17037 本章立论的动机,实有感于人际关系愈来愈外在化,而自发自主的精神已逐渐消失,仅靠一些规范把人的思想行为定着在固定的形式中。老子的感言是十分沉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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