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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84 文中提到《周颂·昊天有成命》和《大雅·既醉》,并对诗句的意义进行详细的解释和发挥。这已经不限于单纯的赋诗引诗,初步具有诠释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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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86 关于礼乐在此时期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此前已经有专门的讨论,此不赘述。唯一需要提及的是与礼乐有关的书籍问题。从逻辑上来看,规范社会生活各领域的礼仪必须通过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才可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因此,礼书的出现应该是很早的事情。由《左传》和《国语》的记载我们可以知道,在春秋时代,人们经常以“非礼也”或者“礼也”来判断某件事情,这些判断的根据或者也与礼书有关。不过,现存的与礼有关的几部书籍如《仪礼》、《周礼》等一般认为出现较晚,但应该是有更早的基础和来源。《左传·襄公十二年》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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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88 灵王求后于齐。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妾妇之子若而人。’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齐侯许昏,王使阴里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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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90 这里所谓的礼辞,即礼所规定的言说方式,相当严格而庄重,应该就是出于礼书的记录。这些礼书,在规范着社会秩序的同时,也承担着教科书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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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92 《春秋》本是史书的通称,由史官负责记录。《墨子》中有“周之春秋”、“燕之春秋”、“宋之春秋”、“齐之春秋”之说,其佚文中又有墨子“吾见百国春秋”的说法。《国语·楚语》“教之春秋”中的春秋,应该就是泛称,不必指楚国的《春秋》。按照孟子的记载:“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孟子·离娄下》)那么楚国的史书可能以梼杌命名,但也属于《春秋》之类。《春秋》类史书的特点是编年记事,极其简洁。在这一方面,《鲁春秋》可以作为代表。其记载以君主为中心,集中在国家以及天下之大事,史官被要求以直笔书之。《春秋》并不仅仅是一本普通的文献,它是整个时代精神和价值体系在历史中的体现,因此占有紧要的地位。《左传·昭公二年》记载晋韩宣子聘于鲁,“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按照《楚语》的说法,学习《春秋》的目的乃是通过对历史事实的了解,在心中培养起善恶的观念。《国语·晋语七》也有一段与此类似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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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94 悼公与司马侯升台而望曰:“乐夫!”对曰:“临下之乐则乐矣,德义之乐则未也。”公曰:“何谓德义?”对曰:“诸侯之为,日在君侧,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谓德义矣。”公曰:“孰能?”对曰:“羊舌肸习于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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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96 按照司马侯的理解,《春秋》由于记载诸侯之善恶,对君主的行为有劝戒的作用,乃是一部德义之书。因此之故,习于春秋的叔向才被委以傅太子的重任。这个事实与《楚语》等的记载一起,可以反映出《春秋》在时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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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498 需要提到的一部书是《周易》,它在后来的经典系统中占据了显赫的位置,但在春秋时期,却不是贵族教育的一部分。这在很大程度上和该书的性质有关。如我们知道的,《周易》属于占筮的传统,其主要的功能是沟通天人,预测吉凶。由于筮法或者占法都有很强的技术性,不容易为一般人所了解和掌握,所以多由专门的卜史来负责。从《左传》和《国语》所见的占筮记载可见,用《周易》来占筮的例子基本都由职业的卜和史来进行。这就决定了尽管该书所代表的占筮活动在当时的意识形态中享有崇高的位置,但它和世俗教育之间仍然有着相当的距离。卜史之外的贵族们即便偶而谈到《周易》,也多是就卦爻辞来发挥义理,和卜史们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差异。同时,受着以德和礼为代表的时代思潮的影响,和其他经典一样,《周易》也逐渐地朝着德义化的方向进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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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00 总的来说,至少在春秋时代,以《诗》、《书》、《春秋》等为代表的文献已经具有了经典的地位。它们被看作是德义和价值的体现者,因此成为主流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通过教育的方式影响那个时代人们的心灵和生活。在上述的讨论中,读者一定会注意到教育和经典之间的密切关系。值得说明的是,我们并不认为教育的需要制造了经典,教育只是把经典传达给人们的一种方式。究竟说来,是某种时代精神凝聚为经典,并成为教育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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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05 中国儒学史 [:1702022238]
1702023506 中国儒学史 第六节 圣王与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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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08 历史作为道在时间之中的展开,包含着众多的面向。以儒家对于历史的追溯和理解为例,圣王、典章制度、经典、种族意识等都是其关注的重点,而这些都是道之现实性的证明。其中典章制度是道在现实世界中秩序化的体现,经典是道的文字化形态,种族意识是以道为标准在族群中进行的区分,圣王则是道的人格化形态。就儒家所理解的圣王而言,其谱系基本上不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的范围,而这个谱系在《论语》中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确认。《论语》的末篇《尧曰》提到尧、舜、禹之间一脉相承的关系,其后还记载有汤和武王。若再加上见于该书其他篇章的文王和周公,这个圣王谱系已经相当完整。《孟子·尽心下》末章“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岁”,表现出一种更加系统化的趋势。儒者之间可能表现出对某些圣王的特殊偏好,如孔子和荀子之于周公、孟子之于舜等,但总不会超出这个谱系。比较特别的是以《易传》为代表的易学传统,在尧舜之上,又增加了伏羲、神农、黄帝等,(14)当然并不构成早期儒家思想的主流。司马迁后来作《史记·五帝本纪》,历叙黄帝、帝喾、颛顼、尧、舜等,但篇末云:“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缙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似乎有自我否定的意味。在那个弥漫着五帝论述的时代,《五帝本纪》的写作似乎有作者不得已的苦衷。以太史公真实的想法,真正的历史当然还是从文献足征的尧开始。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态度也是儒家主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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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10 作为儒家肯定的第一个圣王,尧在儒者的心目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记载尧事迹的主要文献是《尚书·尧典》。这当然是一篇追溯性的文字,所以开篇就是“曰若稽古帝尧”,但尧在后世的形象几乎全由此篇奠定。根据《尧典》的叙述,尧最大的功绩应该是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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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12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鹬毛。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厘百工,庶绩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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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14 开头是对尧之德的赞美,后面才是具体的事迹,即尧命令羲和“钦若昊天”。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羲和被称为古之传天数者,他们就是帝尧的天官,负责观察天象,制订历法,并在此基础之上指导人事。思想史学者都知道天事在古代社会的重要性,此时的天并不如后世一样仅仅具有自然的意义,它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世界和人间秩序的提供者。从《尧典》“寅宾出日”、“寅饯纳日”的说法中,读者完全能够感受到对于日和天的敬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论语·泰伯》“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的说法就不能完全从誉美之辞的角度来了解,帝尧确实是敬天则天的典型,并确立了“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的天文秩序,为后世所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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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16 除了天道之外,帝尧的另一个功绩就是对于帝舜的选拔和禅让。此事的重要在于开启了儒家政治哲学中权力转移的一个重要模式,并具有鲜明的德政和尊贤色彩。根据《尧典》的记载,在位七十载的尧开始思考继承人的问题,他首先征求的是四岳的意见,四岳明确地认为自己之德不足以继位,并推荐了“在下”的鳏夫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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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18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德忝帝位。”曰:“明明扬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闻,如何?”岳曰:“瞽子,父顽,母嚣,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帝曰:“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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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20 舜和尧之间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事实上,尧有一子曰丹朱,在《尧典》中被称为“胤子朱启明”,但尧以为丹朱“嚣讼”,所以不予考虑。这个描述暗示着圣王对于权力的态度,权力不是一家一姓私有之物,它该由有德者所有,为有德者所用。但是鳏夫的身份理想地保留了联姻的空间,尧在“我其试哉”的想法之下,下嫁二女于舜,对舜的德行进行了确认,并把权力顺利的传给了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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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22 作为儒家圣王谱系中的第二人,舜的形象与尧之间有着比较大的差别。这是一个自平民而天子的典型,实现这种身份变化的最终根据不是别的,只是自身的德行。作为一介草民,舜并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和责任,因此他的德行主要是在最基本的人伦之中来体现的。“瞽子,父顽,母嚣,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生活在一个缺乏温情甚至有些恶劣的家庭环境之中,舜始终能够克尽孝道,尽力与父亲、后母和同父异母弟保持和谐的关系。正是这种看起来只是局限于家庭内部的伦理实践使舜得到天下的承认,最终登上了天子之位。在这里,我们一方面看到家庭伦理在古代社会中的重要地位;另一方面,也看到了一种人人皆可以凭借自己的德行成为天子的可能性。舜在家庭内部的人伦实践证明的是一种能力,即和他人相处并保持和谐关系的能力。和父母亲的相处正是和他人相处的开始,如果能够和顽父、嚣母、傲弟相处,那么他就能够和所有的人相处。舜的这种能力在他成为天子之后仍然有突出的表现,这就是“任人”。其以伯禹为司空,以平水土;弃为后稷,播时百谷;契为司徒,敬敷五教;皋陶为士,五刑有服;垂为共工、益作虞、伯夷作秩宗、夔典乐、龙纳言。这些大臣和四岳、十二牧一起,组成天子之下的一个权力核心,共同来协助舜治理天下。《论语·泰伯》有“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的说法,朱熹注:“五人,禹、稷、契、皋陶、伯益。”(《论语集注》)《卫灵公》记孔子说:“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这话也并不是空话,舜的无为,正是得益于其“任人”的智慧。由陶于河滨的草民到圣王,舜提供了一个普通人由修身而齐家、而治国平天下的内圣外王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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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24 尧舜之后的圣王就是禹,在《尚书》的叙述中,禹也是通过禅让的方式继承了舜的天下。但他之所以能接受舜的禅让,凭借的主要是事功,即平水土的伟绩。《禹贡》对此有详细的记载,“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根据这个说法,九州是禹最早划分的。所谓九州是指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幽州,乃是华夏族活动的主要区域。禹之所以能够划分九州,与其随山浚川、疏江导河的活动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些工作综合起来,奠定了华夏族活动区域的地理秩序。《尚书·吕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诗经》中多次提到禹,基本上是和平水土有关,如《小雅·信南山》:“信彼南山,维禹甸之。”《大雅·韩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商颂·长发》:“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大雅·文王有声》:“丰水东注,维禹之绩。”此外,如《左传·襄公四年》“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之说,也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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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26 如果我们总结一下古代记载中尧、舜、禹的形象,会发现一个有趣而重要的现象。他们的工作似乎有着明确而完美的分工,各有偏重却共同构成了一个整体。尧的功绩主要在天文、舜的成就在人伦、而禹的事功在地理。他们分别奠定了天、人和地的基本秩序,从而共同构造了一个宇宙秩序的整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尧、舜、禹在儒家的圣王谱系中构成了不可分割的一组,担当着秩序创立者的角色。如《论语·尧曰》所记:“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由尧而舜而禹,形成了一个一脉相承的圣王和秩序系列。这个秩序的核心是天和人的关系,我们知道,这也是古代思想世界的中心。此外,尧、舜、禹作为整体存在的另外一个理由是他们之间存在着的禅让关系。(15)由尧而舜、由舜而禹的权力转移,采取的是授德尚贤的禅让方式,传贤而不传子,其中包含着对于政治和权力基础的重要理解,并包含着理想政治世界的影子。如果结合着《礼记·礼运》所说的大同和小康的分别,就可以发现,这个时代实际上是一个梦幻般的理想时代,是政治理想在历史中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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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28 就儒家的圣王谱系而言,我们基本上可以把它分成三种不同的类型。第一种是尧、舜、禹,第二种是汤和文王、武王,第三种是周公。尧、舜、禹已如上述,汤和文王、武王是另一种圣王的类型,其特殊处在于他们是通过征伐而非禅让的方式得到政权。同时,由于宇宙的秩序已经由尧、舜、禹所奠定,这一组圣王要做的就不是创造,而是恢复被破坏了的东西。汤伐桀、武王伐纣,见诸于众多古代文献。《尚书》中有《汤誓》和《泰誓》、《牧誓》等篇,记载着汤和武王聚众征伐的誓词。《汤誓》云:“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讨伐的理由乃是有夏多罪以及天、上帝的命令。《牧誓》云:“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与《汤誓》所说的理由在结构上非常类似,都是着眼于罪和天罚的角度。不难看出,在这样的叙述中,汤武革命的合法性首先是建立在桀纣之罪过的基础之上。因此,与圣王形象的建构相对,历史所需要的暴君形象也应运而生,形成了“圣王——暴君”的二元模式。《论语·子张》记子贡的话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桀纣愈是残暴,汤武革命的合法性和圣王形象愈容易建立起来。《仲虺之告》说:“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予?”孟子引《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孟子·梁惠王下》)征伐的行为具有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的意义。但这不意味着征伐者自然会取得胜利,他们必须是有德者。在历史的叙述中,与桀纣相反,汤武都是德性的楷模。《汤诰》记载汤的言论说:“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与《论语·尧曰》“(汤)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可以对观。《史记·殷本纪》记载汤之德及于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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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30 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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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3532 类似的记载也见于《吕氏春秋》,(16)应该是渊源有自,至少可以看作是后人对于汤之形象的想象。至于武王,在自身德行的基础之上,又承继着其父祖之德。《论语·尧曰》记武王的话说:“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表现出鲜明的尊仁保民之德。《论语·泰伯》说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突出了文王所奠定的坚实基础。于是有“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礼记·中庸》)之说,以明武王克商之举非一人之力,而是累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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