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023545
1702023546
从这些评价中可知,儒家的仁人可以有不同的生活样式。微子之去、比干之死,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虽有不同,其归于仁则一也。而孔子自己的选择是无可无不可,与时进退,所以孟子称之为“圣之时者也”。就孟子而言,他经常称道的人物是伊尹、伯夷和柳下惠。他们都是圣人,而其为圣的理由并不相同。伊尹是圣之任者也,伯夷是圣之清者也,而柳下惠是圣之和者也。这些不同的圣人分别体现了儒者的某种品质,伊尹是承担的楷模,伯夷是不同流合污的典型,柳下惠则是与人相处的模范。这些品质之间有时候是矛盾的,但对儒者而言又是必须的,所以分别承载在不同的生命形象之中。圣贤们的存在,既丰富了儒家的生活世界和生命选择,同时,他们和圣王一起成为儒家思想现实性的重要证明。
1702023547
1702023548
(1) 见《胡适学术文集·中国哲学史》,北京:中华书局,1991年,第591-598页。
1702023549
1702023550
(2) 钱穆:《古史辨第四册钱序》,载于罗根泽编著:《古史辨》(第四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钱序第1页。
1702023551
1702023552
(3) 阎步克:《乐师与史官》,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第5页。
1702023553
1702023554
(4) 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北京:三联书店,1996年,第341页。
1702023555
1702023556
(5) 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第342页。
1702023557
1702023558
(6) 《郭沫若全集》,历史编,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321页。
1702023559
1702023560
(7) 罗根泽:《古史辨》(第四册),第574页。
1702023561
1702023562
(8) 余敦康:《宗教·哲学·伦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46页。
1702023563
1702023564
(9) 参见陈来:《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北京:三联书店,2002年,第269页。
1702023565
1702023566
(10) 王国维:《殷周制度论》,见《观堂集林》卷十,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288-291页。
1702023567
1702023568
(11) 《左传·襄公十年》:“宋公享晋候于楚丘,请以《桑林》。”
1702023569
1702023570
(12) 在此,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儒家和传统之间的本质关联。当然,不可忽视的是在这种关联之中的精神上的转变。而这种关联的一个重要媒介是教育,有周一代贵族教育的课本同时就是儒家教育的基本内容。孔子以《诗》、《书》、《礼》、《乐》教,从形式上来说,与此前并无大的不同。
1702023571
1702023572
(13) 关于《诗》、《书》在春秋时代被称引的情形,学者有着丰富的讨论,晚近的研究可以参考陈来《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第161-169页。
1702023573
1702023574
(14) 《系辞传》提到包羲氏没,神农氏作;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
1702023575
1702023576
(15) 其实,尧、舜、禹的禅让说在历史上很早就遇到质疑,法家就不承认禅让的存在,《韩非子·说疑》有“舜逼尧,禹逼舜”的说法。
1702023577
1702023578
(16) 《吕氏春秋·异用》:“汤见祝网者,置四面,其祝曰:‘从天坠者,从地出者,从四方来者,皆离吾网。’汤曰:‘嘻!尽之矣。非桀,其孰为此也?’汤收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祝曰:‘昔蛛蝥作网罟,今之人学纾。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汉南之国闻之曰:‘汤之德及禽兽矣。’四十国归之。人置四面,未必得鸟;汤去其三面,置其一面,以网其四十国,非徒网鸟也。”
1702023579
1702023580
1702023581
1702023582
1702023584
中国儒学史 第二章 孔子与儒家的成立
1702023585
1702023587
第一节 人类情怀与政治冲动
1702023588
1702023589
儒家对于人的理解,一直是视之为“能群”的存在。这在荀子中表达的最为系统和明显,此种“能群”的能力把人和动物区别了开来,并使人成为天地的中心。如果追根溯源的话,这种理解当然是开始于孔子。我们通过阅读《论语》得到的孔子印象,一直是突出自己“人”的身份,并认为“人”在“群”才能获得安顿。这在和当时隐者的对比中表现得更加突出,《微子》篇记载:
1702023590
1702023591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避人之士也,岂若从避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1702023592
1702023593
此事的发生,应该是在孔子周游列国时由陈适蔡的途中。长沮、桀溺显然不是一般的耕者,他们应该就是所谓的隐者,因为对于政治的失望,所以采取避世的方式而生存。对于他们来说,道之不行乃是确定不过的事情。“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无论到哪个国家都是如此,既然如此,与其心存侥幸选择如孔子般周流列国式的避人,还不如更彻底些的避世。在这个充满着污浊的人的世界中推行其道是不可能的,而流浪式的寻求不过是个悖论。在这段话中,隐者区别了避人和避世两种不同的躲避。所谓避人,是指由于对某个人的失望因此对他采取躲避的姿态,但与此同时,还对另外的人抱有期望。而避世则是基于对此世界的绝望因此选择彻底的离群索居生活。孔子在列国的周游就是典型的避人的例子,失望地离开一个国家,又怀抱着希望抵达另一个国度。对于隐者来说,期望着遇到一个好的君主并且得君行道不过是一场梦,一旦认识到此,就会发现最好的生活方式一定是避世而不是避人。忘记人群,忘记政治,忘记世界,过一种如后来《庄子》所说的“同与鸟兽居,族与万物并”的生活。但是对于孔子来说,这是永远不能接受的。一个绕不过的问题是:什么是真正的人的生活?如果“群”是人的本质和命运,那么离群索居的生活就和真正的人无关。生存始终而且必须是在人群中的生存,这就意味着你必须和他人和社会发生关系。每个人正是在与他人的关系中,而不是在与鸟兽的关系中确认着自身的存在与价值。“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的说法,具有强烈地确认人的身份的含义。其中虽然包含着“道之不行”的无奈,但更多地是一种坚定和信念。与此相比,“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说法不过是瞬间的感受。在此感受背后的,埋藏的则是深刻的人类情怀。
1702023594
[
上一页 ]
[ :1.70202354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