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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60 ,义之方也;义,敬之方也;敬,物之节也。笃,仁之方也;仁,性之方也;性或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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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62 这段话是非常重要的。仁义在战国中期前后都是一个热烈的话题,其中的一个争论就是仁义内外的问题。较孟子稍早的告子就主张仁内义外,而遭到孟子的批评。郭店竹简《语丛》中,有明确的“仁内义外”的说法。仔细分析上述话的内涵,似乎也有这样的意思。义是和敬相关的规范,是节制物的。它和性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仁则是和性直接相关的,性之中可以生出它来。我们不要忘记这篇的主张虽然不是性善论,但至少认为性中有善的种子。所以认为性可以生出仁来并不十分奇怪。这样说来,仁其实属于人情的范围,它可以是内在固有的。但义不同,它作为物之节,是“理”情的。这里虽然没有使用内外的字眼,但意思很清楚。我们再看下面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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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64 爱类七,惟性爱为近仁;智类五,惟义道为近忠;恶类三,惟恶不仁为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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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66 文中的“爱类七”等,我们不得而知,但“性爱为近仁”的意思还是清楚的。这是说发自性的爱接近于仁,与“性或生之”的说法是一致的。它真正要说的是:与本性无关的爱不能叫做仁,爱必须是有真情作为基础的。这当然是对孔子“仁者爱人”说法的一个进一步界定。与此相对,所谓的“义”,则被规定为恶不仁。义首先是和恶联系在一起的,但恶的对象是不仁。孔子曾说:“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这里是把“好人”归于仁,而把“恶人”归于义。我们感兴趣的是,作者分别用“爱”和“恶”来规定“仁”和“义”。后面的一段话与此是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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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68 恶之而不可非者,达于义者也。非之而不可恶者,笃于仁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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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70 可恶与否是情感的问题,可非与否是道理的问题。情感和道理有时候是有冲突的。恶一个东西但不违背道理,这是通于义的人;虽违背道理但不能恶,是通于仁的人。大体而言,仁偏重于情感,而义偏重于道理。《庄子·天下》篇说邹鲁之士、缙绅先生们“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与此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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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72 以上简单概括了《性自命出》中与性有关的一些基本观念。不难发现,在一些基本点上,和世子是一致的。首先要注意王充的说法,世子等是论“情性”的,这正与该篇大谈性情的倾向重合。其次是性有善有恶,也是世子和《性自命出》共同的主张。再次是“养”和“长”的说法,更是密合无间。在王充的描述中,“养”和“长”是专门针对着世子说的。王充距离班固不远,当然是看过著录在《汉书·艺文志》中的《世子》书的。最后是对仁义的看法,与帛书《五行》篇所引世子的看法也一致。所以说《性自命出》与世子有关,或许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测。即便不是世子亲著,也和他的传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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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74 十、《尊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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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76 《尊德义》一篇的核心是治国原则的探讨,其中德和教是两个基本的原则。“为政以德”从孔子开始就是儒家的重要主张,其具体表现则是“礼”,或者再加上“乐”。这篇也是把礼乐看作德治的主体,所以说“德者,且莫大乎礼乐焉”。值得注意的是,文中透露出某些批评别家的色彩。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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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78 赏与刑,祸福之基也,或前之者矣。爵位,所以信其然也。征侵,所以攻□[也]。刑[罚],所以□与也。杀戮,所以除害也。不由其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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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80 赏与刑,固然是祸福的根基,要看重的。但还有比它们更根本的东西,这就是道。这里所谓道,和《性自命出》应该是一样的,其具体的内容也就是礼乐。这段话当然可以看作是对《论语·为政》上“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的发挥,但说的更具体和明确。赏和刑作为治国的手段,大体是法家的主张。这里的批评,让人觉得这时法家的思想似乎是已经出现了。这里要注意赏和德的区别,两者虽然看起来有类似的地方,但一个是着眼于利害,一个是着眼于道德,实质是不同的。《尊德义》特别强调治民要顺民道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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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82 禹以人道治其民,桀以人道乱其民。桀不易禹民而后乱之,汤不易桀民而后治之。圣人之治民,民之道也。禹之行水,水之道也。造父之御马,马之道也。后稷之艺地,地之道也。莫不有道焉,人道为近。是以君子,人道之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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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84 万物莫不有道,圣人面对不同的对象,当然要采取不同的道。譬如治水要效法水之道,御马要遵循马之道,艺地要因顺地之道,治民当然要依据民之道。这里的提法,可以让人想起《性自命出》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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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86 凡道,心术为主。道四术,唯人道为可道也。其三术者,道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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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88 “道四术”是否就是这里所说的四道,还可以存疑。但两篇文献体现了同样的精神,即对人道的重视。这个“人道”,说白了,又是“民道”。这一点还是要提醒读者的,因为正如我们前面所说,所谓的人性,其实着眼的也是“民性”,并从民性的讨论中发展出的。既然要顺民道,而道又以心术为主,所以不免和民心发生联系,《尊德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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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90 凡动民必顺民心,民心有恒,求其永。重义集理,言此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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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92 这里的民心,其实更多的是民性的意思。“重义集理”,则是用义理来引导民性,使之向德的方向来发展。这里就涉及到化民的方法,《尊德义》推崇的是“教”。在它看来,教不是完全把外在的东西强加于民之上,但很显然也不是完全由民心可以生发出来的,而是二者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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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94 故为政者,或论之,或义之,或由中出,或设之外,论列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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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96 结合其他篇的看法,可知这里所谓由中出的是情,由外作的是义。“论列其类”的说法与《性自命出》的“圣人比其类而论会之”无疑是有关的。该篇有专门论“教”的文字,首先是要“教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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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098 教其政,不教其人,政弗行矣。故终是物也而有深焉者,可教也而不可疑也。可教也而不可迪其民,而民不可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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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100 当然,教的内容不同,民的作为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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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104 善者民必富,富未必和,不和不安,不安不乐。善者民必众,众未必治,不治不顺,不顺不平。是以为政者教道之取先。教以礼,则民果以劲。教以乐,则民弗德争将。教以辩说,则民艺长贵以忘。教以艺,则民野以争。教以技,则民少以吝。教以言,则民以寡信。教以事,则民力啬以湎利。教以权谋,则民淫昏,违礼无亲仁。先人以德,则民进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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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106 这段话简直是在直接发挥《论语·子路》中如下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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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5108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之,又何加焉?”曰:“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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