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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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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统括着“子张氏之贱儒”、“子夏氏之贱儒”、“子游氏之贱儒”而混骂的。我们把《非十二子篇》对于三派的分骂和这对照起来，便可以看出这里面的分别。子夏氏之贱儒是“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和第一项相当。子游氏之贱儒是“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和第三项相当。那么第二项必然是指子张氏之贱儒了。因此子张氏之儒的“弟佗其冠”即是颓唐其冠，这和“解果其冠”不同，杨倞引或说“解果盖高地”，即是高拱起来的意思。故“解果其冠”即巍峨其冠，正与“逢衣浅带”为配。据此可知子夏氏一派讲究带高帽子，宽衣博带，气象俨然；而子张氏一派讲究带矮帽子，随便不拘，同乎流俗。“言议谈说已无疑于墨子”，可见这一派的后生已经是更和墨家接近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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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见是可以考虑的。如我们分析《唐虞之道》时也指出的，子张氏的一派儒家确实和墨家有相似之处，足可以与这里郭沫若的说法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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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尚书大传》中的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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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传》相传是汉初传授《尚书》的大师伏生的作品，其中多述孔子和其弟子讨论《尚书》的故事。对于子张之儒的研究而言，令人感兴趣的是其中子张是孔门弟子中提到最多的人物，显示出子张这派儒家在《尚书》的传授中应有着重要的地位。如我们前面提到的，《论语》中记载的唯一一条讨论《尚书》的材料就是在孔子和子张之间进行的。《大传》所载的材料有如下数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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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对子张曰：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女二十而通织纴”绩纺之事，黼黻文章之美。不若是，则上无以孝舅姑，下无以事夫养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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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文王得四臣，丘亦得四友焉。自吾得回也，门人加亲，是非胥附与？自吾得赐也，远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辏与？自吾得师也，前有辉，后有光，是非先后与？自吾得由也，恶言不入于门，是非御侮与？文王有四臣以免虎口，丘亦有四友以御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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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曰：高宗梁暗，三年不言。何谓梁暗也？传曰：高宗居倚庐，三年不言。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而莫之违，此之谓梁暗。子张曰：何谓也？孔子曰：古者君薨，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不敢服先王之服，履先王之位而听焉。以民臣之义，则不可一日无君矣。不可一日无君，犹不可一日无天也。以孝子之隐乎，则孝子三年弗居矣。故曰：义者彼也，隐者此也。远彼而近此，此孝子之道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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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曰：尧舜之王，一人不刑而天下治。何则？教诚而爱深也。今一夫而被此五刑。子龙子曰：未可谓能为书。孔子曰：不然也，五刑有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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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曰：仁者何乐于山也？孔子曰：夫山者□然高。□然高则何乐焉？夫山，草木生焉，鸟兽蕃焉，财用殖焉，生财用而无私为焉，四方皆代焉，每无私予焉。出云风以通乎天地之间，阴阳和合，雨露之泽，万物以成，百姓以飨，此仁者之所以乐于山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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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第一条明显是讨论舜的事迹，第四条也推崇尧舜，与荀子所谓子张之儒“禹行而舜趋”（《荀子·非十二子》）的性格是一致的。第二条即便是假托孔子的话，其目的也是要抬高子张在孔门中的地位。第三条的记载与《论语》可以参看，这里更细致一些。第五条也当与《论语·雍也》“仁者乐山”之说有关，也许是借题发挥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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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由于基本是古代官府的文献，与政治和历史的关系是最密切的。这与《论语》所见子张思想的特点一致，也许是子张和其一派儒家喜欢《尚书》的原因。对于子张之儒的研究来说，《尚书大传》的记载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可以让我们了解其在早期《尚书》学形成中的地位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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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二戴《礼记》中的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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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和《大戴礼记》作为汉初保存和整理的儒家礼学文献的选本，其中保存了许多很早的资料。从整个的文本而言，它们中的大部分也许完成于汉初，但其中的素材则主要是取自先秦的。(12)所以对于研究先秦的思想史而言，仍然有着重要的价值。其中也多记载孔子和其弟子事迹，关于子张的记载集中在《檀弓》和《仲尼燕居》两篇中。《檀弓》记载了子张临死的情形和他的丧礼，还有前面已经提到的子张和子夏除丧弹琴的不同表现。《仲尼燕居》记载子张与子游、子贡和孔子谈论礼的问题，重复了《论语·先进》中孔子对子张和子夏“过”和“不及”的评价，强调要一归于礼，以礼制中。其中有“子张问政”的细节，孔子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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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明于礼乐，举而错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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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郭店《尊德义》诸篇的取向是完全一致的。当子张进一步追问的时候，孔子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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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尔以为必铺几筵，升降酌献酬酢，然后谓之礼乎？尔以为必行缀兆，兴羽籥，作钟鼓，然后谓之乐乎？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诸侯朝，万物服体，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目巧之室，则有奥阼；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室而无奥阼，则乱于堂室也；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车而无左右，则乱于车也；行而无随，则乱于涂也；立而无序，则乱于位也。昔圣帝、明王、诸侯，辨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皆由此涂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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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这和郭店楚简中的一些言论对照，会发现它们是非常类似的。譬如《成之闻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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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君子衽席之上，让而受幼；朝廷之位，让而处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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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正是“席则有上下”和“立则有序”。而“辨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也正是《成之闻之》和《六德》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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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戴礼记》中关于子张的记载，最值得注意的是《子张问入官》一篇。入官即是“仕进”，这和《论语》中多见的“子张问政”所体现的政治兴趣是一致的。篇中多讨论治民之道，其中的核心是后面的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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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君子欲言之见信也者，莫若先虚其内也；欲政之速行也者，莫若以身先之也；欲民之速服也者，莫若以道御之也。故不先以身，虽行必邻矣；不以道御之，虽服必强矣；故非忠信，则无可以取亲于百姓矣；外内不相应，则无可以取信者矣。四者治民之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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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与郭店我们视为子张之儒的作品比较的话，其间的相似性是再明显不过的。“以身先之”是《成之闻之》的主题，“道御之”的说法见于《六德》，(13)“忠信”则见于《忠信之道》和《六德》等篇，“外内相应”主要是讲言行一致，读者在很多篇中都可以发现。这里的主题仍然是政治的问题，治民的方法成了讨论的核心。事实上，这是该派儒家从子张开始一直延续到战国末和汉初的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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