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2025235e+09
1702025235
1702025236 1.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学而》)
1702025237
1702025238 2.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里仁》)
1702025239
1702025240 3.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雍也》)
1702025241
1702025242 4.文学:子游、子夏。(《先进》)
1702025243
1702025244 5.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1702025245
1702025246 6.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以上两条见《子张》)
1702025247
1702025248 如果从上述材料看子游思想倾向的话,确实是偏重在内心的。就他得之于夫子的关于孝的看法而言,能养当然是外在的,所以是次要的。敬则是发自于内心的,因此是最重要的。同样,丧礼中最要紧的也是哀的情感,而不是外在的东西。他反对事君数和交友数,也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按照朱熹的解释,数是烦渎的意思。以事君而言,君有过当谏,但无须烦数,使心知其意则可。从这看他对子夏门徒的批评,所谓的本,正是就心说的。(14)在子游看来,子夏的门徒只是关注具体的仪式,而忽略了内心的情感。但子游等对内心的过分强调,却可能导致对外在修为的忽视,荀子在《非十二子篇》中批评“偷儒惮事,无廉耻而耆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贱儒也”,或许与此有关。
1702025249
1702025250 考察子游的思想倾向,除了上述《论语》中的直接记录外,《里仁》篇也是值得关注的。根据我们对于《论语》编纂过程的理解,《里仁》在记录了孔子的若干言论之后,最后附了一条子游的语录,因此该篇的编者很可能与子游或者他的门人有关。该篇的中心,乃是对于仁、孝的理解以及义利之辨。这些内容大抵都触及到礼之本和心的问题,可以看作是子游所特别留意者,也从一个侧面可以印证我们前面对于子游思想倾向的理解。
1702025251
1702025252 关于子游氏之儒的具体所指,如果按照郭沫若的说法,其实是包括着子思、孟子和乐正克的。(15)其直接的根据,当然还是荀子在批评子思和孟子时候的一段话,其中有“以为仲尼、子游为滋厚于后世”(《荀子·非十二子》)的句子。这个句子的确值得重视,我们该相信荀子的确看到过子思、孟子称道子游的文字。而且,如果我们从子游对礼之本和心的重视,确实可以看作是子思和孟子心学的先驱。但是,把子思、孟子等归入子游氏之儒,却不一定恰当。且不说《韩非子·显学》已经把子思氏之儒和孟氏之儒并列为八派中的独立派别,即就思想的影响力而言,子思和孟子超过子游远甚。在儒家的历史中,子游等注定了仅仅是过渡性的角色。他们思想的展开要由后来者如孟子等来加以系统地完成。
1702025253
1702025254 二、《礼记》中的子游(一)
1702025255
1702025256 对于以文学著名的子游来说,《礼记》中有比较多的记载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檀弓》中,子游明显是以好礼和知礼者的形象出现的。《檀弓上》的第一条里就有子游向孔子请教公仪仲子应该立庶子还是立嫡孙的问题,后面还有一条他向孔子请教有关丧具问题的记载:
1702025257
1702025258 子游问丧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
1702025259
1702025260 丧具是指送终时所要准备的物事和仪式,这是丧礼的一部分。孔子认为应该根据家庭的贫富程度不同,而有所差异。但仍然有一定的标准在,譬如富裕之家不能越礼,贫穷之家则可以简化。
1702025261
1702025262 该篇还有一段重要的记载,牵涉到有子和曾子之间的争论,子游在其中承担了裁判者的角色:
1702025263
1702025264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丧于夫子乎?”曰:“闻之矣,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丧不如速贫之愈也。’丧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
1702025265
1702025266 我们知道,有子曾经一度被奉为儒门的领袖,但由于曾子的反对而没有成功。因此,这里关于有子和曾子之间的争论就显得更加有趣。曾子说他听孔子说过“丧欲速贫,死欲速朽”的话,有子则以为“非君子之言”。曾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可靠,便把子游提了出来,说子游和自己一起听闻了此言。但子游的说法却让曾子陷入到很尴尬的境地,在子游看来,夫子的说法都是有为之言,即有针对性的感慨。死欲速朽,是为桓司马言之;丧欲速贫,是为敬叔言之。即如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而有“割鸡焉用牛刀”之戏言一样(《论语·阳货》)。这些说法不能当真,无法代表孔子正式地关于礼的理解。在这样的记载中,比较起曾子来,子游更像是一个知礼通礼的博学儒者,而曾子则是一个愚钝而不能通达大义的人。
1702025267
1702025268 另外的一条材料同样能够显示出子游对于礼的深厚理解,这次和子游面对的对象是有子:
1702025269
1702025270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檀弓下》)
1702025271
1702025272 讨论的引子是两个人见到号慕的孺子,于是引发有子关于丧之踊的批评。有子的态度是:丧之踊当如孺子,一任其情,不需有节。在这个仪式中,最重要的是自然的情感。而子游则把“直情而径行者”看作是戎狄之道。礼的实质乃是对于情的品节,所谓“品节斯,斯之谓礼”。情有余者则损之,所谓“微情”是也;情不足者则兴之,所谓“以故兴物”是也。子游在此从两方面对于品节进行了说明,一是自喜而踊,情动于中,则形动于外,于是需要礼的节制,使踊之有度;一是有关死者之文饰和安葬的过程等,也是充分考虑到人们对于死者的复杂感情而为之节制的结果。子游在此充分地表现出他对于礼的理解,从根本上来说,礼是根据于人情却又是对于人情的品节。
1702025273
1702025274 《檀弓》材料的来源应该是多元的,如上述的材料显然具有赞美子游的色彩。另外,如《檀弓下》记载:“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这显然是由于子游知礼达礼的声名和地位,因此才会主持有子的丧礼,并纠正当时流行的摈者居右的错误。而其他的一些材料则比较中立,甚至有贬损子游的意味。我们且来看以下的两条:
1702025275
1702025276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檀弓上》)
1702025277
1702025278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床。”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檀弓上》)
1702025279
1702025280 第一条是说公孙木和狄仪分别向子游和子夏请教有关同母异父兄弟丧礼的问题。这两位孔门文学科的高弟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从“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的说法来看,显然是子夏的回答对后来发生了重大的影响。第二条是说子游迁就了不合乎礼的要求,因此遭到了县子的尖锐批评,称之为“专以礼许人”,即因人可以放弃礼。这两条资料或许是子游的批评者所记,后来被收入到《檀弓》之中。
1702025281
1702025282 三、《礼记》中的子游(二):《礼运》
1702025283
1702025284 《礼运》篇和子游的关系,历代的学者似乎都不否认。的确,以子游在文学科上的造诣和他对礼乐的熟悉及思考,《礼运》这篇专门讨论礼的文字出自子游氏之儒是合乎情理的。其以《礼运》名篇,孔颖达《礼记正义》曾经有如下的解释:“按郑《目录》云:‘名曰《礼运》者,以其记五帝三王相变易、阴阳转旋之道,此于《别录》属通论。’不以子游为篇目者,以曾子所问,事类既烦杂,不可以一理目篇;子游所问唯论礼之运转之事,故以《礼运》为标目耳。”这一方面解释“运”的含义,另一方面又对照着同属于《礼记》的《曾子问》,提出该篇不名以《子游问》的理由。战国时期的“运”字,最著名者应该是邹衍的“主运”,即五德终始,根据五行相克的关系解释从黄帝以来的历史。其所谓主运者,乃是描述主的变迁及其规律。其次如《庄子》有《天运》等,所谓天运是指天的运转。以此来看,“礼运”一词的意义,当然是描述礼的变迁和运转,以及其中内在的规律。
[ 上一页 ]  [ :1.70202523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