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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关心政治的儒家而言,礼对于君主的意义显然是更值得重视的。在这里,《礼运》提出了礼者君之大柄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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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则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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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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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对比的是韩非二柄的说法,其所谓二柄是就赏罚而言。《礼运》把礼作为君之大柄,显然是认为这是君主治国最根本和重要的手段。国家之治乱、君主之安危全系于此。礼所以治政,政所以藏身,因此《礼运》极言礼对治国而言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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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以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安之以乐,而不达之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积焉而不苑,并行而不缪,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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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礼而义,由义而学,由学而仁,由仁而乐,由乐而顺,这些因素的综合造就了人、家、国和天下之肥,《礼运》称之为大顺。此大顺的状态虽然还不及大同,但在小康世界中已臻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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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期儒家的文献中,《礼运》篇可以看作是一篇专门讨论礼的内容、根据和意义的文字。其规模和深度足以媲美于《荀子·礼论》,而其角度和立场则有重要的差异。《礼论》从礼起于何也的问题开始,经过礼有三本和礼为人道之极的论述,而归结到礼谨于治生死者也。该篇的后半部分几乎就是围绕着丧礼的讨论。比较而言,《礼运》篇更能呈现礼的全体大用,并围绕着天道和人情两方面展开论述,尤其注重礼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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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事实上,孔门弟子之中很多都有自己的门人,并逐渐地形成一个派别。有理由相信,这些门人会记载自己老师的言行并以某种方式编辑在一起。《汉志》中著录的《曾子》、《宓子》、《漆雕子》、《世子》、《公孙尼子》等或都属于此类。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些没有著录的作品。这些应该就是《孟子》、《荀子》等引用到的孔门弟子言行之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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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辨》,上海:上海书店,1992年,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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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其释文见荆门市博物馆编:《郭店楚墓竹简》,北京:文物出版社,1998年。以及李零:《郭店楚简校读记》,载于《道家文化研究》第十七辑,北京:三联书店,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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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辨》卷一“孔子弟子通考”条,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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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高专诚:《孔子·孔子弟子》,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3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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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春秋繁露·俞序》曾经引用过世子的话,是罕见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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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详见本书第二章关于《论语》编纂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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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辨》,第232—2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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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左传·昭公九年》说:“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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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荀子·非十二子》中批评子思和孟轲的五行说时,最后特别提到“以为仲尼、子游为滋厚于后世”。这显示出当时五行说的主张者是把子游看作自己思想的先驱的。另外,《性自命出》所说“喜斯陶,陶斯奋,奋斯咏,咏斯犹,犹斯作。作,喜之终也。愠斯忧,忧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通。通,愠之终也”的一段话与《礼记·檀弓》所记子游之语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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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郭沫若:《十批判书》,见《郭沫若全集》历史编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29—1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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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详见本书第四章关于《缁衣》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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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六德》中的“道御止”看来应该读为“道御之”,在上下文中,这几个字有些突兀,也许是对之前内容的概括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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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梁涛以为这里的“本”是指“礼化民易俗、平治天下的功能和作用”,似有不妥。梁说见《郭店竹简与思孟学派》,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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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郭沫若:《十批判书》,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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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儒学史 第四章 郭店竹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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