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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孝子爱，非有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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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对父的爱就是“孝”，父对子的爱有时侯叫做“慈”。这种父慈子爱不是有意的作为，而是出于自然。因此，如果“为孝”的话，就失去了“孝”的本意。《语丛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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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孝，此非孝也；为弟，此非弟也；不可为也，而不可不为也。为之，此非也；弗为，此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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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就更加复杂。“为孝”显然是不对的，但“不为”也不行。前后的两个“为”字看来并不完全相同，前一个“为”是“有为”的“为”，后一个“为”只是“行为”的“为”。无论如何，“孝”是要表现于行为之中的。譬如“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之类（《论语·学而》、《里仁》）。子对父的爱因为是完全内在的，所以儒家认为是“仁”的根本。由“孝”而“悌”，《语丛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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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弟，孝之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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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悌”是对兄弟的爱，这是“孝”的推展。而它们又共同构成了“仁”的根本。《论语·学而》记载有子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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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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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店竹简中也有类似的说法。《六德》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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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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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之道》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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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之方，爱天下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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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或者“孝悌”只是血亲之爱，由它推展出去，则会爱天下之民。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当然是根本，也是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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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子相处之道，除了“父孝子爱”之外，《六德》篇中还有一种说法。该篇把仁义、圣智、忠信这六德和父子、君臣、夫妇这六位进行搭配。它关于父子关系的理解是“［有］教者，有学者”，即父教子受。相应的，父子各应具有的德行是父圣子仁。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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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生畜之，又从而教诲之，谓之圣。圣也者，父德也。子也者，会埻长材以事上，谓之义，上共下之义，以睦□□，谓之孝，故人则为［人也，谓之］仁。仁者，子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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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上述“门内之治恩掩义”的原则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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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所倡导的父子关系之中还有一点就是父子相隐。这被认为是“仁”的精神的一个体现，《广雅·释诂四》则有“恩，隐也”的直接阐说。父子相隐的说法最早见于孔子。《论语·子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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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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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之间因为有“血气之亲”，和一般的关系不同，所以“隐”反而是“直”的一个表现。这种“直”当然不能扩大到其他的关系中去，譬如君臣的关系。依照郭店竹简《鲁穆公问子思》的说法，“恒称其君之恶者为忠臣”。这时，就需要叶公式的“直”，如果“隐”的话，就变成了不“直”。《五行》篇对“仁”所包含的“隐”的意义有较详细的发挥。该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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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简，不行。不匿，不辩于道。有大罪而大诛之，简也。有小罪而赦之，匿也。有大罪而弗大诛也，不［行］也。有小罪而弗赦也，不辩于道也。简之为言犹练也，大而晏者也。匿之为言也犹匿匿也，小而轸者也。简，义之方也。匿，仁之方也。刚，义之方。柔，仁之方也。“不强不絿，不刚不柔”，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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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匿”，就相当于《论语》说的“隐”，它被视为仁的表现，其意义是“有小罪而赦之”。“匿”的原则建立在血气之亲的基础之上，首先是针对着父子关系而言的。但是，这种家庭中“父子相隐”的精神可以向社会领域进一步推广，譬如由爱父而爱人，就是其表现的一种形式。从这来看，父子关系及其原则并不只是停留在家庭内部，而是一种可以普遍化的东西，因而可以及于社会政治的领域。如《论语·为政》篇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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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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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子事父的德行，“孝”可以扩展到兄弟，施行于有政。很显然是不能仅仅视之为家庭内部的伦理的，它同时也是政治伦理的一个重要内容。这一点我们后面还会提到，兹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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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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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之外，还有君臣，这是人间仅次于父子的最重要的关系。《庄子·人间世》有云：“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所谓“仲尼曰”，自然是依托或者寓言之类，但这段话中的道理却是丝毫也不错的。如《诗经·小雅·北山》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人一出生，就有君上。在这种意义上，君臣关系是不可避免的，或者说无法逃避的。但其实说来，臣有两种，一种是广义的，举凡天下之民，皆谓之臣；一种是狭义的，有爵有禄者才叫做臣。儒家所说的君臣关系，主要是在“臣”的狭义用法上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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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广义的君臣关系不同，狭义的君臣关系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接受爵禄，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或者你可以选择做这个君主的臣，而不是那个君主。这与朋友有些类似。《语丛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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