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2028281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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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82 这一组中,简2与简3,简4与简5的联系都是显而易见的。简2讨论颂和大雅,简3提到邦风,中间有一简应该是关于小雅的内容,现在遗失了。简4论邦风,简5有关于颂的论述,其格式完全一样,可以肯定是接续的讨论。中间论到雅的内容也遗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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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84 曰:诗其犹平门与!贱民而逸之,其用心也将何如?曰:邦风是也。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其用心也将何如?(4)……是也。有成功者何如?曰颂是也。《清庙》王德也,至矣。敬宗庙之礼,以为其本;秉文之德,以为其质;肃雍(5)……[王,予]怀尔明德曷,诚谓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诚命之也,信矣。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虽欲已,得乎?此命也(7)时也,文王受命矣。颂,平德也,多言后,其乐安而屖,其歌绅而逖,其思深而远,至矣。大雅,盛德也,多言(2)……也,多言难,而怨怼者也,衰矣少矣。邦风其纳物也博,观人欲焉,大敛材焉,其言文,其声善。孔子曰:唯能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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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86 这一组共由五支竹简构成,因为这些竹简上下均留白,所以又可以称为留白组。其内容和其他部分也有不同,主要是对于风、小雅、大雅和颂的认识。《诗》之分风、雅、颂几个部分,至少在春秋时期已然。《诗论》显然是要对《风》、《雅》、《颂》几个部分的区别进行解释。从上述的文字来看,这种解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着眼于其不同的用心,如《邦风》是“贱民而逸之”的心声,《小雅》是“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的心声,《颂》则是成功者的心声。这种理解的基础显然是“诗言志”的观念。另一部分则是着眼于其德的不同,并涉及到对乐歌等的评价。就其性质而言,与《左传》记载的季札观乐论乐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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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88 5.杂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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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90 以上我们已经讨论了大约二十支竹简,余下的不到十支,其内容涉及到《诗》中的若干篇章,其形式都是以几个字来概括该篇的大旨,非常简洁明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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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93 如此。何斯消之矣。离其所爱,必曰吾奚舍之,宾赠是也。孔子曰:《蟋蟀》知难,《螽斯》君子,《北风》不绝人之怨,子立不……(27)……《卷耳》不知人,《涉溱》其绝,《芣苢》士,《角》妇,《河水》知……(29)……恶而不闵,《墙有茨》慎密而不知言,《青蝇》知……(28)……《[君子]阳阳》小人,《有兔》不逢时,《大田》之卒章,知言而有礼。《小明》不……(25)……忠,《邶柏舟》闷,《谷风》负,《蓼莪》有孝志,《隰有苌楚》得而悔之也……(26)……《东方未明》有利词,《将仲》之言不可不畏也,《扬之水》其爱妇悡,《采葛》之爱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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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96 《十月》善諀言,《雨亡政》、《节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耻之。《小旻》多疑,疑言不中志者也。《小宛》其言不恶,少又佞焉。《小井》、《巧言》则言人之害也。《伐木》□□(8)实咎于其也。《天保》其得禄蔑疆矣,巽寡德故也。《祈父》之刺,亦有以也。《黄鸣》则困天欲,耻其故也,多耻者其病之乎?《菁菁者莪》则以人益也。《裳裳者华》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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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298 《鹿鸣》以乐始,而会以道交,见善而学,终乎不厌人。《兔罝》其用人,则吾取(23)贵也。《将大车》之嚣也,则以为不可如何也。《湛露》之益也,其犹酡与?孔子曰:《宛丘》吾善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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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00 这里所讨论的诗篇基本上是以《小雅》和《国风》为主。《诗论》基本上是用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来概括一篇诗的意义,风格简洁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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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02 二、诗无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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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04 根据李零等的意见,《孔子诗论》的第一支简应该是:“孔子曰:诗无吝志,乐无吝情,文无吝言。”这个意见至少对于把握该篇文献的主旨来说是有帮助的。该篇的文字,大多在讨论某些具体的诗篇,只有这几句话是对于《诗》的综合性理解。其中“诗无吝志”尤其重要,句中“吝”的含义,以及和“隐”字的区别,饶宗颐先生有详细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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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06 隐是完全隐藏而不显露,吝是有所吝惜而保留。吝有所惜,故又训为啬。《老子》说:治人事天莫若啬。亡吝则无所惜,尽情尽意而为之,比隐更进一层。诗亡吝志者,谓诗在明人之志;乐亡隐情者,谓乐在尽人之情;文亡吝言者,谓为文言之要尽意,无所吝惜。(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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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08 其实诗无吝志就是我们熟悉的“诗言志”之说的另外一种表述。众所周知,“诗言志”的说法比较早地见于《尚书·尧典》,在春秋战国时代颇为流行,如见于《庄子·天下》的“诗以道志”,《荀子·儒效》的“诗言是,其志也”等。这种说法基本是着眼于作者的角度,以为诗是作者之志的表达。“诗无吝志”的说法,很显然也是在诗和志之间进行了连接。但比较起来,更偏重在阅读的角度。“诗无吝志”一方面肯定了诗是言志的,另一方面则要求读者或者解释者要把诗人之志充分地揭示出来。这也让我们想到孟子,《孟子·万章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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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10 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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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12 仍然强调的是求诗人之志,而想要了解作者之志的话,孟子提出的办法是“以意逆志”,即根据诗意来求诗人之志。要做到此点,阅读者就要“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读诗求取其志,看来这是儒家的共同认识。“不以文害辞”的说法,对于理解“文无吝言”是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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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14 从《孔子诗论》来看,诗无吝志成为其解诗的最根本原则。无论是对风、雅、颂区别的理解,还是对具体诗篇的解释,都重在发掘其志,至于其具体的写作背景、文字的训诂等都是被忽略的。其论风雅颂的区别,归结为不同人的不同用心,就是此方法的运用。同时能够体现该方法的,是对一些具体诗篇的理解。兹举如下的一段话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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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17 《十月》善諀言,《雨亡政》、《节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耻之。《小旻》多疑,疑言不中志者也。《小宛》其言不恶,少又佞焉。《小弁》、《巧言》则言人之害也。《伐木》□□(8)实咎于其也。《天保》其得禄蔑疆矣,巽寡德故也。《祈父》之刺,亦有以也。《黄鸣》则困天欲,耻其故也,多耻者其病之乎?《菁菁者莪》则以人益也。《裳裳者华》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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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19 这段话共讨论到十三首诗,都见于《小雅》。按照《诗论》的认识,《小雅》的创作心态与“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有关。所以这里论到的诗,几乎都属于刺的一类。其论《祈父》,更是直接提到“刺”,应该是后来以美刺论诗的滥觞。后来出现的《诗序》,以为《祈父》是刺宣王诗。《十月》即《十月之交》,《诗序》以为是刺幽王,郑玄认为是刺厉王。諀是訾的意思,其中多责备君主的文字。《雨无正》、《节南山》也都属于刺诗,《诗论》并不引用其中的文字,只是揭示其用心为“皆言上之衰也”。“王公耻之”的说法,应该就是“诗可以兴”的具体表现,王公读到此类诗,当会兴起“耻”的感觉。《小旻》中有“谋夫孔多”“发言盈庭”的句子,《诗论》以为该诗是表现对言不中志的怀疑。《小宛》之讥用心婉转,《小弁》、《巧言》主要表现的是谗人之害。此类解诗直指人心,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读起来也相当地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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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21 其实,就《诗》的阅读和解释而言,发掘诗人之志的过程同时也就是唤起读者之志的过程。《诗论》对此有相当的自觉。文中多次有借孔子第一人称的表达,来突出读者读诗所唤起的情感。如前面提到的《宛丘》组,“吾善之”、“吾美之”、“吾信之”等的说法突出的乃是读者阅读不同诗篇时引发的不同心志。之所以引发此种而不是其他的心志,当然与《诗》的文字所表达的诗人之志有关。譬如文中的孔子之所以以“吾善之”论《宛丘》,是因为其中的“洵有情”“而无望”;《文王》中有“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因此引起“吾美之”的感受。但诗人之志和读者之所感显然是不同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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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23 和诗无吝志相关的一个命题是乐无吝情。古代诗、乐的一体,这是大家都熟悉的事实。乐的内容,从表面上来看是声音与节奏。但究其实,却是人心与人情。诚如《乐记》所说:“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声音的节奏其实乃是情感的节奏。乐无吝情的命题,首先指出的是乐和情之间的内在联系。因此,随着情感的不同,乐也就会表现出明显的差异。对乐的理解,也要扣住情的主题。《诗论》的所重并不在音乐的方面,但对此仍然有涉及到。其综论风雅颂的部分,提到:“颂,平德也,多言后,其乐安而屖,其歌绅而逖,其思深而远,至矣。大雅,盛德也,多言(2)……也,多言难,而怨怼者也,衰矣少矣。邦风其纳物也博,观人欲焉,大敛材焉,其言文,其声善。”在颂的乐、歌和思之间,显然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安而迟的乐、绅而逖的歌,才能够和深而远的思匹配,这也就是音和心之间的内在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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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25 三、德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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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28 儒家对于《诗》的解释,在主张“诗言志”的同时,也强调“思无邪”的观念。思无邪之语本出自《鲁颂·》,孔子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以之为阅读《诗经》的基本原则。所谓的无邪,也就是把思引入到德和礼的方向,以德正志,以礼节情。作为儒家《诗》学传统的一部分,《诗论》在解《诗》的过程中,着力突出德和礼的观念,以为情志的统帅。其论《颂》和《大雅》,分别使用“平德”和“盛德”的字眼,就可以看出其以德为主的阅读角度。这个角度当然会渗透到对某些诗篇的理解,以第五简和第七简等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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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8330 《清庙》王德也,至矣。敬宗庙之礼,以为其本;秉文之德,以为其质;肃雍(5)……[王,予]怀尔明德曷,诚谓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诚命之也,信矣。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虽欲已,得乎?此命也(7)时也,文王受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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