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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42 一、孟喜的卦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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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44 有关孟喜的生平,史书记载颇为简略。孟喜字长卿,东海兰陵人(今山东苍县),生卒年不详,主要生活于昭宣之世(约前90—前40)。“父号孟卿,善为《礼》、《春秋》,授后苍、疏广。世所传《后氏礼》、《疏氏春秋》,皆出孟卿。孟卿以《礼经》多、《春秋》烦杂,及使喜从田王孙受《易》。”但是,孟喜“好自称誉,得《易》家候阴阳灾变书,诈言师田生且死时枕喜膝,独传喜,诸儒以此耀之”。这样的举措,既有沽名之意,又有擅改师法的嫌疑,于是遭致同门梁丘贺的有力反驳,他揭发说:“田生绝于施雠手中,时喜归东海,安得此事?”当时有精通方技的蜀人赵宾也学《易》,“持论巧慧,《易》家不能难,皆曰‘非古法也’。”当他称受《易》于孟喜时,好自我称誉的孟喜很是高兴。(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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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46 昭宣之时,儒生参政有了更多的机会,孟喜曾举孝廉为郎,做过曲台署长,病免后又为丞相掾。但是,在为学注重师法的西汉,当博士有缺,孟喜因《易》学出众而被众人推荐时,“上闻喜改师法,遂不用喜。”不过,孟喜的《易》学还是传承了下来,他亲授的同郡白光少子、沛国翟牧子兄,后来皆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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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48 史称有《孟氏京房》、《灾异孟氏京房》、(75)《孟氏章句》等著作,但都失传,清人孙堂《汉魏二十一家易注》、黄奭《汉学堂经解》中有孟氏《易》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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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50 (一)四正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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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52 从现存的零星材料看,孟喜的《易》学主要有四正卦、十二消息卦、六日七分等内容。有关孟喜卦气思想最详细的一则材料是唐僧一行在《卦议》中所引,现摘录其具体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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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54 十二月卦出于《孟氏章句》,其说《易》本于气,而后以人事明之。京氏又以卦爻配期之日,坎、离、震、兑,其用事自分、至之首,皆得八十分日之七十三。颐、晋、井、大畜,皆五日十四分,余皆六日七分,止于占灾眚与吉凶善败之事。至于观阴阳之变,则错乱而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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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58 当据孟氏,自冬至初,中孚用事,一月之策,九六、七八,是为三十。而卦以地六,候以天五,五六相乘,消息一变,十有二变而岁复初。坎、震、离、兑,二十四气,次主一爻,其初则二至、二分也。坎以阴包阳,故自北正,微阳动于下,升而未达,极于二月,凝涸之气消,坎运终焉。春分出于震,始据万物之元,为主于内,则群阴化而从之,极于南正,而丰大之变穷,震功究焉。离以阳包阴,故自南正,微阴生于地下,积而未章,至于八月,文明之质衰,离运终焉。仲秋阴形于兑,始循万物之末,为主于内,群阳降而承之,极于北正,而天泽之施穷,兑功究焉。故阳七之静始于坎,阳九之动始于震,阴八之静始于离,阴六之动始于兑。故四象之变,皆兼六爻,而中节之应备矣。(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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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60 据此,我们来具体分析孟喜的卦气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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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62 孟喜认为,“坎、震、离、兑,二十四气,次主一爻。”这样的说法是他把历与卦结合起来而论的结果。按照古历之说,年有四时、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按此推算,因每月有三十日,则一节气应合十五日有余,一候则五日有余。而按照《周易》的筮法,一月的日数,又等于筮法的七八九六之数的总和,故有“一月之策,九六七八,是为三十”之说。这样,“卦以地六,候以天五,五六相乘”,其意思是说,每月配五卦,每卦六日有余,每月有六候,每候五日有余,因为五为天数的中间数(“天五”),六为地数的中间数(“地六”),则五六相乘,正好为一月日数的三十。由此,“消息一变,十有二变而岁复初”,意思是说,一月有气候的阴阳变化(“消息”),一年十二个月即有十二个“消息”变化过程,此后,又是新的一年(“复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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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64 经过这样的推演,孟喜认为“坎、震、离、兑”有二十四爻,一爻主一节气,共主一年的二十四个节气。所谓“次主”,即依阴阳消息的顺序而匹合。但这样“主”的道理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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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70 孟喜认为,坎卦居正北,其卦象本身是二阴抱一阳,这是阳气微萌,它表明坎的初六到上六的六爻分别与冬至(初六主配)、小寒(九二主配)、大寒(六三主配)、立春(六四主配)、雨水(九五主配)、惊蛰(上六主配)六个节气配应,也就是说,坎卦主管从十一月到正月的六个节气的过程,即是“坎运”的过程。而震卦居正东,东方为生气之始,其卦象为一阳负二阴,表明阳主于内,生气通畅,万物生生不息,而其爻从初九到上六分别配主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主管的是从二月到四月的万物丰大的节气过程。离卦居正南,其卦象为二阳抱一阴,表明阴气微萌于地下,没有聚集彰显出来。其诸爻配主的相应节气为夏至(初九)、小暑(六二)、大暑(九三)、立秋(九四)、处暑(六五)、白露(上九),相应的月份为五月至七月。兑卦居正西,卦象为一阴居二阳之上,阴气充盈而阳气群伏,与其诸爻相应的节气为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相应的月份为八月至十月,表明万物逐步萧肃,即所谓“天泽之施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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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72 由以上推演过程可以很明晰地看出来,坎、震、离、兑四卦的初爻分别配主冬至、春分、夏至、秋分,故说“其初则二至、二分也”。加上它们分别居于东南西北的四正位,孟喜把这四卦称为“四正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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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74 需要指出的是,筮法中有七八为少、九六为老的阴阳老少说法,孟喜认为坎卦的阳爻为七、震卦阳爻为九、离中阴爻为八、兑中阴爻为六,则坎之阳为少阳、震之阳为老阳,离之阴为少阴、兑之阴为老阴。按照阴阳老少之说,少者微弱未兴,老者兴起通达,则阴阳老少的说法与上述节气历程正相匹应。这些即是所谓的“阳七之静始于坎,阳九之动始于震,阴八之静始于离,阴六之动始于兑。故四象之变,皆兼六爻,而中节之应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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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76 按照朱伯崑先生的看法,孟喜的这些推演,融入了《说卦》的八方四时说和《月令》中的四季配四方之说。而孟喜有所发挥的是,一方面他用奇偶之数和爻象解释这四卦,以阳爻奇数代表阳气,阴爻偶数代表阴气,把坎震视为阳气生息的过程,离兑是阴气生息的过程;另一方面他又根据阳进阴退的原理来说明四正卦所居的方位,即代表着阴阳二气在一年中的“消息”过程。这些正是象数之学的特征。(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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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78 由此可见,孟喜有关四正卦的理论中,融合了象、数、历的相关理论,通过自己的推演逻辑,把象数和历法结合到《易》学理论中。从功用而言,卢央在辨析四正卦的相关内容后评述说,四卦既主四正方位,也主四时,还主四方专王之气。这也就是郑玄注《易纬·乾凿度》“四维正纪,经纬仲序,度毕矣”所说:“四维正四时之纪,则坎离为经,震兑为纬,此四正之卦为四仲之次序也。”(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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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80 孟喜这些颇为复杂的推演,经僧一行整理制成以下《卦气图》(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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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1882 表一 卦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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