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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玄》的基本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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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仿《周易》而作。《易》以卦为基本单位,《太玄》以“首”为基本单位。从二者的构成看,《太玄》仿《易》之“爻”而作“赞”,仿“卦”作“首”,仿《彖传》作《首辞》,仿《爻辞》作《赞辞》,《太玄》每“首”下从“初一、次二”到“次八、上九”的“九赞”与《周易》每卦中的六爻和爻辞相类。另一方面,类似于《易》之经、传的分野,《太玄》又仿《象辞》作《玄测》,仿《序卦》作《玄冲》,仿《杂卦》作《玄错》,仿《文言》作《玄文》,仿《说卦》作《玄数》,仿《系辞》作《玄莹》、《玄告》等,来进行补充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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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之际《易》学以孟喜、京房的卦气说为主,而卦气说又以卦与历法结合立论。大概此类方式在当时颇为流行,《太玄》中也参合了历法。与当时的《太初历》以八十一分作为一日之数相仿,《太玄》以八十一“首”应之。这样,与《易经》只有六十四卦不同,《太玄》是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七百二十九赞,每“家”为一首,每首有四“重”。在方、州、部、家、赞之间,以“三”相生。扬雄的编排思想,可能与《礼记·王制》中的官制有关,这种官制,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其中也以“三”为相生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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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扬雄在为《太玄》的“首”命名时,也受《周易》的影响。下面以《太玄》“首”名在前、《周易》卦名在后的方式,详举其例,以见二者的的意义相通处。如:周与复,少与谦,上与升,差与小过,增与益,交与泰,从与随,进与晋,释与解,乐与豫,争与讼,更与革,断与夬,敛与小畜,盛与大有,居与家人,遇与姤,大与丰,逃与遯,常与恒,度与节,减与损,聚与萃,积与大畜,视与观,晦与明夷,穷与困,割与剥,成与既济,失与大过,将与未济,难与蹇,养与颐,凡此等等,都是明显的字义、词义相通。即便有一些“首”名与卦名有明显差别,但其义经由扬雄自己的解释后,或征诸《周易》的说法,二者还是有很大的相通处。如“童”首与蒙卦,《玄错》云“童无知”,(7)则童首与蒙卦相类;又如“交”首与泰卦,由于《周易》说“天地交,泰”,则交首与泰卦匹类;再如“礼”首与履卦,由于《序卦》说“履者,礼也”,则礼首与履卦相匹。其他如“格”首与大壮卦、傒首与需卦等,(8)循此路向,都能得到较为顺畅的匹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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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京房对《周易》的结构进行重新解释一样,无论《太玄》与《周易》有多少相类处,扬雄发挥思想的创造力,构建出一个从符号到阐释语言都区别于《周易》的“太玄”体系,正可显现出西汉儒者可贵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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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玄》的思想创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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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的思想路向,以扬雄自己的话说,是“善言天地者以人事,善言人事者以天地”。(9)从《太玄》的主旨看,扬雄是想通过对《周易》的形式模仿之后,以自己构建的符号及其阐释来表达自己对宇宙与人生的思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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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玄》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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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基本原理看,《周易》以阴阳二爻(、)为基石,而《太玄》则以“、、”为基石。二爻本身象征阴阳,在每卦中都有其特定含义,而“、、”则义无定指,在《太玄》中多是“三”之义的符号表征。扬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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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有二道,一以三起,一以三生。以三起者,方、州、部、家也。以三生者,参分阳气,以为三重,极为九营,是谓同本离末,天地之经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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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雄可能受老子“三生万物”的影响,而以“三”来论“玄道”。在扬雄看来,“三”是存在之间相生和谐的原理称谓,由三三之重而至“九”的无穷演化,是天地人的共通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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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与《易》的每卦由六爻组成,每爻都有所指不同,《太玄》的每首由“、、”中的任一画或两画或三画组成四画(四重),扬雄并没有说明各画本身在“首”中的意蕴,而代之以“九赞”阐论“首”之义,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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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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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赞”之“赞”,类似于卦之“爻”。按司马光的解释,它是“明圣人顺天之序,修身治国,而示人吉凶者也”。(11)而从《太玄》本身来看,每首的“赞”之所以为“九”,是与扬雄对“三”的理解息息相关的。从“历”上说,因“三”生的关系,“玄”有七百二十九赞,赞有昼夜之分,一赞表半日,则二赞合为一日,得三百六十四日半之数。扬雄又以“踦”、“嬴”二赞补足一天,以足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之数。但是,一年实际上为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则扬雄这样的补足之举,仍免不了过或不及的矛盾。即便如此,也不能抹煞《太玄》在建构自己的理解模式时,其深层所涵蕴着的“天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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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扬雄自己的解释,《太玄》中每“首”的“赞辞”都与三类基本原则相关,《玄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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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之赞辞,或以气,或以类,或以事之骫卒。谨问其姓而审其家;观其所遭遇,劘之于事,详之于数,逢神而天之,触地而田之,则玄之情也得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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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扬雄明确指出“赞辞”的根据有三类:气、类、事,即,阴阳之气的消长与五行之气的生克关系;事与物的比类相从与相对;人事的委曲终始及其蕴含的道理。由于“首者,天性也”,(13)则“谨问其姓而审其家”的意思即是要求明晰了“首”的意义后,才能进一步地具体运用“赞”,而这样的运用,又必须根据实际情形来分析其中的道理,进行吉凶判断。因此,赞辞本身的内容如何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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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雄对赞辞内容的排列也有说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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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有下中上。下,思也;中,福也;上,祸也。思、福、祸各有下中上,以昼夜别其休咎矣。(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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