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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13 谥者,何也?谥之为言引也,引列行之迹也。所以进劝成德,使上务节也。(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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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15 “谥”是死后才有的,故它也可视为对一个人一生的言行进行盖棺论定。按照先秦礼制,“生无爵,死无谥”,(49)则“谥”是高位之人(有爵位者)的特权。对君主而言,“谥”号意味着后人对其作为帝王的业绩的总评判,为善者得“善谥”,如“慈惠爱民谥曰文,刚强理直谥曰武”;(50)作恶者得“恶谥”,如“贼人多杀曰桀,残义损善曰纣”。(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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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17 从历史记载看,汉代有许多臣子因为不满君主的德行和行政方式,而直接上表谴责君主,如汲黯之对汉武帝,谷永之对成帝。(事见《汉书》之《汲黯传》和《谷永传》)这样的历史情形,是有其历史和思想根源的,即先秦的“士为王者师”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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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19 由此可见,《白虎通》虽然是为专制权力提供论证的文本,但通过对其中的条理分析,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汉代儒者政治意识中隐隐的平等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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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21 (二)姓名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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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23 古人不仅有姓有名,还有氏和字,以及官衔、死后的谥号和追赠,甚至自号之类,颇为复杂。《白虎通》对由姓、氏、名、字四者组成的“姓名”系统进行了简要的辨析,《姓名》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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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25 人所以有姓者何?所以崇恩爱,厚亲亲,远禽兽,别婚姻也。故纪世别类,使生相爱,死相哀。同姓不得相娶者,皆为重人伦也。姓者,生也。人禀天气所以生者也。(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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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27 这里的第一句话意思颇为重要,即“姓”是万物关系的一种人世表征,表明人是有德性的物类。与我们现在的姓名或姓氏的概念不同,在中国文化形成阶段的殷周剧变时期,姓氏与宗法制度紧密相连,它不仅是重要的封赏分配制度,而且“同姓不婚”更是周代与殷代制度差异的重要内容。《白虎通》秉承其旨,说明姓是人世的情感与伦理得以形成的重要符号系统。按照汉儒的理解,人世之所以有百家之姓,是因为人由五行之常而生,又同“宫、商、角、徵、羽”五律相匹,五五二十五,再与四时相应以乘,以致人世的音声悉备,而以百数为征了。(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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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29 进一步地,《姓名》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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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31 所以有氏者何?所以贵功德、贱伎力。或氏其官,或氏其事,闻其氏即可知其德,所以勉人为善也。(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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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33 人必有名何?所以吐情自纪,尊事人者也。(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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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35 人所以有字何?所以冠德明功,敬成人也。(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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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37 早在三代时期,氏的形成与功德和封邑息息相关,氏之名称往往是由父辈的字、封地名、谥号、官位等而来。父辈的功德如何,直接影响到一个宗族的地位和声望。故《白虎通》说,由“氏”就能知道一个人乃至其宗族的德行和社会地位如何(“闻其氏即可知其德”)。这样的风俗制度,目的是鼓励人在保持良好德行的前提下去建功立业。反过来,建立了有利于国家和社会的功业,又会促进人对德行和荣誉的保持和提升。此即“勉人为善”的潜在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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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39 另一方面,虽然每个“名”的形成及其意思可能有所不同,但都会因其“名”之字的意义而标示出某些涵义与己相关的重要内容。《白虎通》详细追究了历史上许多圣人与士人之“名”形成的不同情境与意义,最后复归于孔子“名不正则言不顺”的主旨,认为任何人“名”都应该“名顺其文质”。(57)至于“字”,《白虎通》又采纳属今文的《春秋》公羊学和《礼记》的说法,认为它是表明一个人成人后的德行和功业。(58)值得注意的是,古代女性也有“字”,但一般是十五岁之后。古人无论男女,多以“伯仲叔季”来标示长幼之序,而人的“字”也多采用“伯仲叔季”中的某个字,以见其在家族中的长幼之序。(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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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41 历史上最光辉的“姓”无疑是周朝的“姬”姓。以周文王为例,文王有十个儿子,长子是伯邑考,余者还有武王发、周公旦、管叔鲜、蔡叔度等,最小的是南季载。由于他们都姓姬,则周、管、蔡、南等是封邑成“氏”,鲜、度、载与其各自的长幼序列称谓相连,即成其“字”。由此可见,作为一种文化和制度,姓名系统在周朝之初就已经很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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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43 (三)公侯爵位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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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45 《白虎通》承续先秦礼制思想,认为爵位制度也是由天人关系而来。《爵》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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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47 爵有五等,以法五行也;或三等者,法三光也。或法三光,或法五行何?质家者据天,故法三光;文家者据地,故法五行。(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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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49 这里有个重要的历史文化背景需要了解。古人基本上都以虞夏尚“质”、殷周尚“文”来理解三代文化的内涵,但是,与郁郁之文的周代相较,殷商文化又显得是“质”有余而“文”不足。按照质天为先、法地为后的序列,殷在周前,则五等周爵自然比三等殷爵更为精致而文了。《白虎通》在此综合今古文家以及谶纬学说对爵位的看法,一方面它取《礼纬·含文嘉》“殷爵三等,周爵五等,各有宜也”之说,以公侯伯三爵为法天的殷“质”,是日月星三光的人世化体现,这其实也是今文家的看法;另一方面,它又不排斥古文家对周代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的理解,认为五等爵是五行的人世化体现。(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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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51 在追溯爵位的历史渊源后,《白虎通》取了今文家的说法,认为公、卿、大夫是介入政府运作的“内爵”,并以此来对汉代中央政府的结构框架作了解释。《爵》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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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53 公、卿、大夫,何谓也?内爵称也。内爵称公、卿、大夫何?爵者,尽也,各量其职,尽其才也。公之为言公正无私也;卿之为言章也,章善明理也;大夫之为言大扶,扶进人者也。(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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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55 这里的“爵”之“尽”义、“卿”之“章”义,都是古义。《白虎通》依据儒家的为政理念,认为公、卿、大夫这样的政府职位都有其德性(“公正无私”)、能力(“章善明理”)、心胸境界(延引贤达)的要求。另一方面,“爵”本身隐含的要求是,不仅政府要量才授职,参政者本身也要各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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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57 就汉代的具体情况而言,汉初有个不成文规定,任丞相者应是公侯。可自公孙弘布衣入相封平津侯后,汉代“公侯入相”的制度便破了个缺口,即布衣入相而侯。故司马贞特引班固之说强调说“丞相封侯,自弘始也”。(63)这也是儒生参政的一个标志性事件。自西汉成帝绥和元年(前8)置大司马大司空与丞相鼎立分权以后,汉代中央政府的结构框架即为名副其实的三公九卿制了。《白虎通》认为,这样的设置是“顺成天道”。《封公侯》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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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59 王者所以立三公九卿何?曰:天虽至神,必因日月之光。地虽至灵,必有山川之化。圣人虽有万人之德,必须俊贤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顺天成其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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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34961 依据天地之理,天的至上性必须借助日月等才能体现出来。同理,圣人即便集中了所有人的德行优点,也必须借助贤达的三公九卿才能完成其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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