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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膠庠之典,彝伦攸先,所以昭振才端,启发性绪,弘字黎氓,纳之轨仪。是故五礼之迹可传,六乐之容不泯。朕自膺历受图,志阐经训,……今关燧无虞,时和岁稔,远迩同风,华夷慕义。便可式尊前准,修建斅学,精选儒官,广延国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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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立国学,“置学生百五十人,其有位乐入者五十人。生年十五以上,二十以还,取王公以下至三将、著作郎、廷尉正、太子舍人、领获诸府司马谘议经除敕者、诸州别驾治中等、见居官罢散者子孙,悉取家去都二千里为限”。(12)正月下诏,三月会帝崩,此计划虽未得实行,但可见齐高帝对复兴儒学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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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高帝萧道成在位仅四年,死后,太子萧赜继位,改元永明,是为齐武帝。武帝在位十一年,遵守父训,崇奖儒学,“留心政事,总务大体,严明有断,郡县久于其职,长吏犯法,封刃行诛。故永明之世,百姓丰乐,盗贼屏息”。(13)史称“永明之治”。齐武帝临政,颇重儒臣,如王俭、陆澄、何胤、张绪之徒,皆当时名儒。王俭位至侍中、中书令、太子少傅领国子祭酒、卫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昌公。据《南史·王俭传》称,俭精通儒术,朝仪礼则、晋宋以来施行故事,撰次谙忆,无遗漏者,于当朝理事,断决如流。“每博议,证引先儒,罕有其例。八坐丞郎,无能异者。令史谘事,宾客满席,俭应接铨序,傍无留滞。……朝野慕之,相与放效”。(14)齐主深委仗之,士流选用,奏无不可。“寡嗜欲,唯以经国为务,车服尘素,家无遗财。手笔典裁,为当时所重”。(15)其著述甚丰,有《尚书音义》、《丧服古今集记》、《丧服图》、《礼论要钞》、《礼答问》、《仪礼答问》、《吊答议》、《春秋公羊音》、《吉书仪》、《四部书目录》等十余种。(16)齐武帝继位后,即依靠王俭等推行儒学。永明二年(484)又有伏曼容表定礼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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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步兵校尉伏曼容表定礼乐。于是诏尚书令王俭制定新礼,立治礼乐学士及职局,置旧学四人,新学六人,正书令史各一人,干一人。秘书省差能书弟子二人。因集前代,撰治五礼。(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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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三年,武帝下诏立国学,创立堂宇,“召公卿子弟下及员外郎之胤,凡置生二百人”。陆澄、王俭又议国学置经。澄领国子博士,时于国学中置郑玄、王弼《易》,杜预、服虔《春秋》,何休《公羊》,麋信《穀梁》及郑玄《孝经》。陆澄在解释为何如此置经时说:“元嘉建学之始,玄、弼两立,逮颜延之为祭酒,黜郑置王,意在贵玄,事成败儒。今若不大弘儒风,则无所立学,众经皆儒,惟《易》独玄,玄不可弃,儒不可缺。谓宜并存,所以合无体之义。”(18)其欲弘扬儒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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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既立,太子长懋于崇政殿讲《孝经》,王俭以擿句令太子仆周颙撰为义疏。是年冬,太子又与竟陵王子良、临川王暎等,亲临国学,与王俭、张绪诸儒讨论经义。永明五年,太子临国学策试诸生。太子以年长临学,亦前代未有。此外,沈约《宋书》、竟陵王萧子良的《四部要略》、王俭、贾渊的《百家谱》、晋安王萧子懋的《春秋例苑》,裴子野的《宋略》、王智深的《宋纪》等,皆在有齐一代完成。由于齐主深委重臣名儒,再加之王俭、陆澄等人的躬身提倡,于时南齐儒学大兴。《南史·王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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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以尚书右仆射领吏部。先是宋孝武好文章,天下悉以文采相尚,莫以专经为业。俭弱年便留意《三礼》,尤善《春秋》,发言吐论,造次必于儒教。由是衣冠翕然,并尚经学,儒教于此大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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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帝死后,萧齐政权陷入混乱与杀夺之中,儒学又随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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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萧梁政权与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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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02年,南齐和帝下诏禅位于梁王萧衍。衍受禅后,改齐中兴二年为天监元年(502),国号梁,都建业,是为梁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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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博学能文的皇帝之一,他对于儒、释、道三家学说均有较深造诣,诗文书法亦颇精通。少时尝从南齐大儒刘及其弟子游,服膺刘经术。做过梁朝大儒、卫将军王俭东阁祭酒,深受王俭器重。竟陵王萧子良开西邸,招文学,衍又与沈约、谢脁、王融、肖琛、范云、任昉、陆倕等文学之士并游,时人号称“八友”。《梁书·武帝纪》称衍少而笃学,洞达儒玄,尤爱读书,“虽万机多务,犹卷不辍手,燃烛侧光,常至戊夜”。又说他“天情睿敏,下笔成章,千赋百诗,直疏便就,皆文质彬彬,超迈千古”。(20)此中虽有史家的溢美之辞,但却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这位帝王的文儒风采。据《梁书》本纪载,梁武帝营造《制旨孝经义》、《周易讲疏》、《毛诗答问》、《春秋答问》、《尚书大义》、《中庸讲疏》、《孔子正言》等群经讲疏凡二百余卷,又造《通史》六百卷,这在中国帝王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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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不仅崇尚儒学,也信道教,至其晚年又专心事佛。他曾四次捨身佛寺,笃信正法,尤长释典。“制《涅槃》、《大品》、《净名》、《三慧》诸经义记,复数百卷”(21),集儒、释、道于一身,并大倡三教同流之说,对后世儒佛道三教融合产生深远影响。尽管梁武帝笃信道教,晚年又沉湎于佛,但从梁朝政治来说,由于他的博学好文及早年积累的比较浓厚的儒学造诣,使有梁一朝的政治带有极浓厚的儒学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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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祚共五十五年,武帝一人便历政四十八年。在其政权的前期,务在“拨乱反正”、“励精惟始”、“勤政恤民”,故开国后便大兴文教,选任人才,崇儒兴学,努力推行儒家的仁政,遂使梁朝政权较快地走上正轨,并出现政治清明、国内安定的局面,一度成为南朝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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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监元年,即梁开国的头一年,梁武帝便注意宽缓政刑和律令的统一,诏中书监王莹等八人参定律令,纠正宋齐以来的律令不一和刑政混乱的现象。于此同时,又下诏收集图书典籍,定礼访乐,崇儒兴学,以维护刚刚得到的政权。他在《访百寮古乐诏》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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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所以移风易俗,明贵辨贱。……魏晋以来,陵替滋甚,遂使雅、郑混淆,钟、石斯谬,天人缺九变之节,朝宴失四悬之仪,历年永久,将堕于地。朕昧旦坐朝,思求厥旨,而旧事匪存,未获厘正,寤寐有怀,所为叹息。卿等学术通明,可陈其所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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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深知礼乐典章对社会和人心的影响,故欲厘清雅郑之音,兴礼作乐以移风易俗,以明贵贱伦常。他认为礼乐乃“经国所先”,是任何政权都离不开的,因此修定礼乐,“不能以情取人”,亦不能强调总一而忽略“稽古”。他在《答何佟之等请修五礼诏》中说:“礼坏乐缺,故国异家殊,实宜以时修定,以为永准。但顷之修撰,以情取人,不以学进。其掌知者,以贵总一,不以稽古,所以历年不就,有名无实。此既经国所先,外可议其人,人定,即便撰次。”(23)天监四年,又下《定选格诏》,以为官吏的擢拔,必须通过儒学经术的训练,“今九流常选,年未三十,不通一经,不得解褐。若有才同甘颜,勿限年次”。(24)主张对人才的任用,年轻者须通一经以上,有德才者,亦可不限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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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广泛地求取人才,培养后进,天监四年,梁武帝又下诏开设五馆,置五经博士。以儒家五经、六艺教授生员,以备国家任用。他在《置五经博士诏》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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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晋浮荡,儒教沦歇,风节罔树,抑此之由。朕日昃罢朝,思闻俊异,收士得人,实惟奖。可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广开馆宇,招内后进。(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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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开设五馆,每馆置五经博士一人主持教务,授生徒以五经之术。每馆学生数百人,均由政府提供膳宿。学生入学不限资格,有才艺者,寒门子弟亦可入馆。考试成绩若佳,即派充官职。武帝常亲临学馆,仿三代视学之礼,与之祭奠先师孔子并奖励勤学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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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提高经学教授质量,武帝又广求饱学硕儒以供学馆师资。本来,齐梁间名师硕儒多与武帝有旧,故其践阼后,屡次下诏征致。如大儒何胤,曾师事宋齐间名儒刘,受《易》及《礼记》、《毛诗》,入梁后隐居云门山不出。武帝亲敕手书,招以从政,以为“世道浇暮,改俗迁风”,有待儒者。屡诏不至,武帝乃遣生徒入山受业,并手敕胤曰:“顷者学业沦废,儒术将尽,闾阎搢绅,尠闻好事。吾每思弘奖,其风未移,当扆兴言为叹。……卿居儒宗,加以德素,当敕后进有意向者,就卿受业。想深思诲诱,使斯文载兴。”(26)于是,遣何子朗、孔寿等六人于东山受学,又分遣博士祭酒到州郡立学。同年六月立孔子庙。从上述材料中,可知梁政权对儒学经术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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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政治渐趋稳定和儒学教育的推广不足,天监七年,武帝又诏广开庠序,博延胄子,其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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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君民,立教为首,砥身砺行,由乎经术,朕肇基明命,光宅区宇,虽耕耘雅业,傍阐艺文,而成器未广,志本犹阙,非以镕范贵游,纳诸轨度,思欲式敦让齿,自家刑国。今声训所渐,戎夏同风,宜大启庠,博延胄子,务彼十伦,弘此三德,使陶钧远被,微言载表。(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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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武帝明确道出了儒学教育的目的,即在于对社会广大人群“砥身砺行”,提高人们的道德修养,以使人际和谐,国家安定。特别是对那些贵游子弟,更要以儒学“鎔范”,使之“纳诸轨度”,以“式敦让齿”,有君子之德,以保持既得政权。从文化的角度而言,耕耘雅业,敦明经术,亦可使儒家的微言大义,“陶钧远被”,流传不废。由此可知,梁武帝对继承和传播儒家文化是有贡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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