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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490 《贞观政要》在全面反映贞观之治成就的同时,也揭露了其弊端,指出后期大不如前期的事实,反映了作者敢于直书的精神。如《贞观政要·诚信》篇著录了贞观十年魏征的上疏,指出贞观五六年以后,太宗不再从善如流,喜听直言,致使小人肆意巧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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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492 昔贞观之始,乃闻善惊叹,暨八九年间,犹悦以从谏,自兹厥后,渐恶直言,虽或勉强有所容,非复曩时之豁如。謇谔之辈,稍避龙鳞;便佞之徒,肆其巧辩。谓同心者为擅权,谓忠谠者为诽谤。谓之为朋党,虽忠信而可疑;谓之为至公,虽矫伪而无咎。强直者畏擅权之议,忠谠者虑诽谤之尤。正臣不得尽其言,大臣莫能与之争。荧惑视听,郁於大道,妨政损德,其在此乎?故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盖为此也。(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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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494 生活在玄宗时代的吴兢,看到玄宗政治后不如前,讽谏玄宗,在《贞观政要》中直书不讳,大写贞观后期逊前的事实及原因,从这里可以看出封建史学家吴兢的良苦用心,这也体现了吴兢身为一个儒家学者,努力恪守“惩恶而劝善”的儒家修史宗旨的美好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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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496 《贞观政要》一书,另一突出特色是叙事简赅,编排得法,文笔洗练,情趣盎然。吴兢把史实分类排列,标以醒目而又概括的题目,围绕中心,紧扣主题,选择若干典型的史实,一一列出,眉目清晰,内容井井有条,主旨鲜明突出。再加上文笔洗练,生动传神,材料多具故事性,同时却又注意处处紧扣大体。因此全书读起来情趣盎然,言近旨远。虽然是千余年前的人与事,但即使是当今一般文化水平的读者也能容易读懂,这反映出作者扎实的文学功底和深厚的文学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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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498 《贞观政要》并没有对贞观之治发表多少评论,只是就太宗时的政事分门别类地编排了贞观君臣的议论和政治措施,实际上是历史资料的汇编,但是书中有关文献资料的选择编排无一不体现着吴兢的思想、无一不是吴兢见识的展现。作为文献资料而言,《贞观政要》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它是吴兢对贞观之治的客现历史的主观选择、解释,也是吴兢历史观点、历史识见的具体表现。吴兢对国家的治乱兴衰给以极大的关注,表现出其饱满而深沉的政治情怀,以经世致用为其出发点和归宿点,自觉地把为现实服务作为编写史书的落脚点,这,正是儒家“惩恶而劝善”、“经世致用”修史笔法的最佳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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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00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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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04 [2]柳素平《孔孟治史态度之比较》,《南都学坛》,2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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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06 [3]蔡阿聪《论〈贞观政要〉的忧患意识》,《福建论坛(社科教育版)》,2007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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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08 [4]古伟瀛《后现代史学与儒家史学——新与旧的辩证》,《东岳论丛》,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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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12 [6]王家骅《儒家的修史观与日本古代的史学》,《日本研究》,1998.03: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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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14 [7]李万生《吴兢的“经世致用”思想与〈贞观政要〉》,《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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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16 [8]王家骅《儒家的修史观与日本古代的史学》,《日本研究》,1998.03: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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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18 [9]阎质杰《吴兢与〈贞观政要〉》,《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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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20 [10]王光耀《关于吴兢与〈贞观政要〉的几个问题》,《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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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26 中国儒学史 第三节 刘知几的社会史论及对儒学传统的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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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28 一、刘知几生平概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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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30 刘知几(公元661—721年),字子玄,以避玄宗讳嫌,故以字行。出身于传习儒学的世代冠冕之家,累世通显,且多以文章史学知名。知几少年时期亦“与兄知柔俱以词学知名”(77)。尝自述早年学习经历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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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32 予幼奉庭训,早游文学。年在纨绮,便受《古文尚书》。每苦其辞艰琐,难为讽读。虽屡逢捶挞,而其业不成。尝闻家君为诸兄讲《春秋左氏传》,每废《书》而听。逮讲毕,即为诸兄说之。因窃叹曰:“若使书皆如此,吾不复怠矣。”先君奇其意,于是始授以《左氏》,期年而讲诵都毕。于时年甫十有二矣。所讲虽未能深解,而大义略举。父兄欲令博观义疏,精此一经。辞以获麟已后,未见其事,乞且观余部以广异闻。次又读《史》、《汉》、《三国志》。既欲知古今沿革,历数相承。于是触类而观,不假师训。自汉中兴已降,迄乎皇家实录,年十有七,而窥览略周。其所读书,多因假赁。虽部帙残缺,篇第有遗,至于叙事之纪纲,立言之梗概,亦粗知之矣。(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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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34 “年十二,已精通《春秋左传》,年十七,即已周览《史记》、《汉书》和《三国志》”,谙习“古今沿革,历数相承”,摆脱“师训”,触类旁通。然而为了“将求仕进,兼习揣摩”,以便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尚无暇“专心诸史”。终于弱冠之年(20岁),“射策登朝”,擢进士第,得调获嘉县主簿。上任之后,政务清简,公务余暇,历游京洛山川,恣情披阅经史子集及各类杂书每遇“异说”,“莫不赜彼泉薮,寻其枝叶,原始要终,备知之矣”(79)。乃博览群籍,潜心钻研,在任十九年时光,积累了丰厚的社会阅历和学术功力。适值“武后证圣年间,有制文武九品已上各言时政得失,知几上表陈四事,词甚切直”。表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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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36 “每岁一赦,或一岁再赦,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又言:“君不虚授,臣不虚受。妄受不为忠,妄施不为惠。今群臣无功,遭遇辄迁,至都下有‘车载斗量,杷椎碗脱’之谚。”又谓:“刺史非三载以上不可徙,宜课功殿,明赏罚。”后嘉其直,不能用也。(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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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9538 唐代本来就是比较注重事功的朝代,至武后当政时,更是只重事功,不讲规范,遂使“官爵僭滥”,吏治混乱不堪,使整个社会进入了一个追求功利更加活跃的时期。武后又重法术,“法网严密”,信用酷吏,朝臣动辄得咎,“多陷刑戮”。而时人不悟,前仆后继,“竞为趋进”;“知几悼士无良而甘于祸,乃著《思慎赋》以刺时,且以见意”。其《思慎赋序》曰:“生乐死哀,进荣退辱,此人伦之大分也。然历观自古,以迄於今,其有才位见称,功名取贵,非命者众,克全者寡。”原因就在于“惟利是视”者多,而不知贪图功名爵禄,“犹卧于积薪之上,而不知火之将燃,巢于折苕之末,而不悟风之已至”。“宴安鸩毒,迟疑犹豫”,实犹“螳螂伺蝉,不知黄雀在後”,及至祸机先发,而悔之已晚。认为“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自贻伊戚,匪降於天,而谓之不幸,未之闻也”。因此告诫士人“慎言语,节饮食,知止足,避嫌疑,若斯而已矣;非有朝闻夕死,去食存信之难也。违之则为凶人,蹈之则成吉士,其为宏益多矣”。因思“寻往哲之遗事,验古人之得失,寄彼形言,存诸炯诫”,因著以为赋,书之缙绅,刊于几案,以为座右之铭。苏味道、李峤见而叹曰:“陆机《豪士》之流乎,周身之道尽矣!”西晋时代及陆机本人,都颇为重视功利,世人皆欲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不顾当时政治的险恶。陆机著《豪士赋》,一方面赞扬功业的可贵,一方面告诫士人不可希冀非分,人在“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的同时,危机也将随之而至。“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己,恶宠禄之踰量,盖为此也。”(81)武后执政时期的政治环境,是与魏晋时期颇为相类的,很容易使人将两赋联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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