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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40 “如卦之才……可以”这一用法,讨论的都是卦辞和彖辞之所以言“吉”言“亨”的问题。【549】《程传》释《大有》卦辞“大有:元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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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42 卦之才可以元亨也。凡卦德,有卦名自有其义者,如《比》吉、《谦》亨是也;有因其卦义便为训戒者,如《师》贞丈人吉、《同人》于野亨是也;有以其卦才而言者,《大有》元亨是也。【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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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44 程颐注意到,《周易》各卦卦辞中的“吉”“亨”不可一概而论。有些是卦名本身就有“吉”“亨”之义,如《比》和《谦》。有些则必须“如卦之才”才可以致“吉”“亨”,如《大有》。而具体的区划标准,则是以程颐个人对儒学价值的理解为依据的。比如《谦》之“亨”之所以不论卦才,是因为在儒家思想中,“谦”道本身就足以致亨。而《大有》等卦的“亨”义,则必须有相应的“才德”。就《大有》卦来说,“卦之德,内刚健而外文明”,正是这样的“才德”,方能带来“元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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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46 在晚近的易学研究中,有学者将卦德与卦才当作《程传》中的两个相对立的范畴,这样的分疏恐怕难以成立。《程传》释《大畜》彖辞云:“以卦之才德而言也,乾体刚健,艮体笃实。”【551】又释《大有》彖辞:“卦之德,内刚健而外文明。……其德如此,是以元亨。……非大有之义便有元亨,由其才故得元亨。”【552】在这两段注释中,前者是卦之“才”“德”并用,后者是卦之“才”“德”互换,都可以证明“卦德”与“卦才”的一致性。由此,“人能如卦之才,可以致元亨”,【553】意即“人能有卦象中体现出的‘才’和‘德’,方能有‘元亨’的结果”。在程颐看来,“吉”“亨”与人的德行是密不可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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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48 “以卦才言也”这一用法,讨论的则是一部分《彖辞》的立说根据和原则。《程传》释《益》卦彖辞“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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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50 以卦义与卦才言也。【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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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52 而对于后面一句“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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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54 又以二体言卦才。【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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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56 在程颐看来,“损上益下”这句彖辞是依据“卦义”和“卦才”来解释的,而“动而巽”一句则是在以《益》的上下卦(巽上震下)解释“卦才”。“以卦才言也”是《程传》对彖辞的注释中常见的一种表达,与此同类的表达还有“以卦变及二体之义而言”【556】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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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58 王弼在《周易略例》中提出了把握《彖辞》的一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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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60 凡《彖》者,通论一卦之体者也。一卦之体必由一爻为主,则指明一爻之美以统一卦之义,《大有》之类是也。卦体不由乎一爻,则全以二体之义明之,《丰》卦之类是也。【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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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62 卦被分成两类,一类是以一爻为主的卦,对于这类卦,《彖辞》就着眼于为主的这一爻的特点来申说整个卦象的意义;另一类是没有为主之爻的卦,对于这些卦,《彖辞》就根据上下卦的特点和关系来加以解说。与之相较,《程传》的解释系统要复杂得多。除了继承王弼一爻为主和二体之义这两个原则外,又引入了卦变说,并创立了“卦才”的体例。有时还会直接以卦名所涵之义来理解部分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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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64 在了解了“卦才”在《程传》中的用法以后,我们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卦才”的具体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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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66 以卦才言之,五居君位,为需之主,有刚健中正之德,而诚信充实于中,中实有孚也。【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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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68 以卦才言也,内健而外巽,健而能巽也。二五居中,刚中也。阳性上进,下复乾体,志在于行也。……以卦才言,则阳为刚中。【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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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70 以卦之才德而言也。乾体刚健,艮体笃实。【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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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72 言卦才之善也。刚虽过,而二五皆得中,是处不失中道也。【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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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74 又以二体言卦才。下动而上巽,动而巽也。【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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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76 健而说,决而和,以二体言卦才也。【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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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78 从上述引文看,“卦才”显然不只是“六爻在此组合关系中所具有的功能”。对于某些卦来说,卦才的内容来源于爻位,比如引文中的《需》卦。而对于另外一些卦,卦才显然出自上下卦的卦德。当卦才的内容来源于爻位时,它常常强调爻的质性的“刚健”以及爻位的“中正”;而当卦才根据的是上下二体时,则主要强调上下卦的“健”、“说”、“巽”之类的卦德。由此看来,“卦才”指的是爻位或上下卦中体现的应对某一卦的卦“时”所应有的德性和品质。这里,卦“时”所象征的是人生的种种情势和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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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0 二、卦序与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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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2 对《序卦》传的重视,是《程传》与王弼易学体例的又一个重要区别。而程颐引入《序卦》的用意所在,则更有进一步发掘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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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4 《程传》在《易序》之后,特立《上下篇义》,专论《周易》卦序安排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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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6 《乾》、《坤》,天地之道,阴阳之本,故为上篇之首;《坎》、《离》,阴阳之成质,故为上篇之终。《咸》、《恒》,夫妇之道,生育之本,故为下篇之首;《未济》,《坎》、《离》之合,《既济》,《坎》、《离》之交,合而交则生物,阴阳之成功也,故为下篇之终。二篇之卦既分,而后推其义以为之次,《序卦》是也。【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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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8 在程颐看来,上篇从“阴阳之本”至“阴阳之成质”,下篇则由“生育之本”至“阴阳之成功”。总体说来,上篇是由天道渐推至人事,而下篇则是由人道反归于天道。而《序卦》正是将《周易》各卦作为这样的“时义”演进的展开环节,“推其义以为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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