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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53 《请以王夫之从祀文庙疏》赞船山云:“我朝经学昌明,远胜前代,而暗然自修,精深博大,罕有能及衡阳王夫之者。……所著经说,言必徵实,义必切理,持论明通,确有据依,亦可想见其学之深邃。”〔58〕此处推崇王船山之“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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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55 又云:“其尤精者,《周易内传》、《读四书大全》,实能窥见圣贤之用心,而发明其精蕴,足补朱子之义所未备。……尤于陆王学术之辨,析之至精,防之至严,卓然一出于正,惟以扶世翼教为心。”〔59〕此处推崇王船山之“易学”与“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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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57 咸丰八年七月二十六日之日记赞船山云:“予谓船山苦节,当时无及者。……乙舟因述往岁为袁漱六撰船山祠联云:“痛哭西台,当时水殿仓皇,知己犹余瞿相国;栖迟南岳,此后名山著述,比肩惟有顾亭林。”〔60〕此处推崇王船山之“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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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59 王立新曾撰《跨越历史的心灵沟通》一文,谓郭氏“不愧为船山思想二百余年之后的第一个真正的知音”,认定“郭嵩焘对船山的评价超过鸦片战争以前所有对船山的评价”,包括陶澍、贺长龄、邓显鹤、段谔庭、唐鉴、魏源、罗典等湘人,甚至“较曾国藩的看法更宏阔,更能接近船山思想的真谛”。〔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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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61 若此种说法是对的,则更证明郭氏固守中学之“文化根本”与“观念大义”之不诬。因为船山就是中学“文化根本”与“观念大义”之“卫士”,推崇船山无异于推崇中学之“文化根本”与“观念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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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63 船山《黄书·原极》云:“故圣人先号万姓而示之以独贵,保其所贵,匡其终乱,施于孙子,须于后圣,可禅,可继,可革,而不可使夷类间之。”〔62〕《春秋家说》卷三中又云:“中国于夷狄弗言战。……殄之不为不仁,欺之不为不信,斥其土夺其资不为不义。苟与战而必败之也,殄之以全吾民之谓仁,欺以诚行其所必恶之谓信,斥其土则以文教移其俗,夺其资而以宽吾民之力之谓义。仁义以信,王伯之所以治天下,匡人道也。”〔63〕此均为捍卫中学之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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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65 冯友兰论船山云:“在学问广博和体系庞大这两方面,他都可以成为后期道学的主将,跟前期道学的主将朱熹并驾齐驱。”〔64〕又说:“他的著作对于中国封建文化和古典哲学作了总结,可以为继承人所凭借,这是他的最大的贡献。”〔65〕船山之于“中学”,是承上启下者,其于中学之“文化根本”与“观念大义”,常以“不可使异类间之”的态度捍卫之。则可知郭嵩焘捍卫船山,实际上就是在捍卫中学之“文化根本”与“观念大义”,与曾国藩之捍卫船山,目标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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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67 第六节 “控御夷狄之道绝于天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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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69 郭氏以为中国原本有一套“控御夷狄之道”,但“西夷之祸”到来之时,此道已绝于天下。此道之根本是“和”而非“战”,是“以理折”而非“以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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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71 《〈罪言存略〉小引》论云:“其时于泰西政教风俗,所以致富强,茫无所知,所持独理而已。……凡洋人所要求,皆可以理格之,其所抗阻,又皆可以礼通之。……盖南宋以来诸儒之议论,锢蔽于人心七八百年,未易骤化也。”〔66〕“以理格之”曾是中国“控御夷狄之道”,但被南宋以来诸儒所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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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73 《复方子听》论云:“尝论中国之控御夷狄,太上以德(周武王、成王是也,后世无能行之),其次以略(汉唐之事是也),其次以威(汉武帝于匈奴,唐太宗于突厥诸国是也),其次以恩(汉之于西域,唐之于回纥、吐蕃,北宋之于契丹是也),而信与义贯乎四者之中,而不能外。……事有成败,理有得失,不相掩也。今天下能辨此者,舍我而谁哉!”〔67〕“战”不在“中国之控御夷狄”的方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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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75 《与龙皞臣》论云:“西夷之祸,自谓能见及之而痛言之。……窃独深念古人之言与其行事始末,自南宋以来,控御夷狄之道绝于天下者七百余年。老朽不才,直欲目空古人,非直当世之不足与议而已。”〔68〕此处又指责“南宋以来”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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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77 《与曾中堂》论云:“夷人之与中国交涉者,一曰商,一曰教,一曰兵,三者相倚以行,而各异用。……然至屈抑其教,必求以兵胁之。兵不得商人之助其费,不敢擅发也。既发兵,则教与商俱退听焉。故夷人之兵亦不易发。酝酿之久,激使一逞,必出兵费求和而后已。世人愦愦,不加察耳。……则不专论势之强弱,而论理之是非。愿熟筹之。”〔69〕此处说明“反战”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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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79 《与曾沅甫》论云:“来书谓鄙人稍能通知事务,可以赞益中丞是也。然兄所知,知其理而已。天下藉藉,与为义愤而无当于理,则鄙人为优。……自南宋以来,议论猥繁,而控御夷狄之道绝于天下者五百余年。贤者惟知引身以避之而已。”〔70〕此处又指责“南宋以来”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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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81 《与陈懿叔》论云:“其颇自任者,则《绥边徵实》一书,取秦汉以来中外相制之宜,辨证其得失,而不必以成败为是非。其于经世致远之略,粗有发明。自南宋以来议论多,而控御夷狄之道绝于天下者五百余年。‘徵实’者,以砭南宋后虚文无实之弊也。此书出,后世必有信吾之说以求利济于天下者。此鄙人之志事也。”〔71〕此处责“南宋以来”诸儒,倡“不必以成败为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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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83 《伦敦致李伯相》论云:“……虽然,考古证今,知其大要,由汉、唐推之三代经国怀远之略,与今日所以异同损益之宜,独有以知其深。窃以为南宋以来,此义绝于天下者七百余年,此则区区所独自信而无敢多让者也。惟中堂采择上陈,推而行之,所以裨益国家必多矣。”〔72〕此处又斥“南宋以来”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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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85 《复姚彦嘉》论云:“吏治之偷敝如故也,民气之壅塞如故也,而彼眈眈环视之洋人,亦必求所以应之。应之维何?曰理而已矣。审吾所据之理,必有道以通之;审彼所据之理,必有辞以折之。常使理足于己,而后感之以诚,守之以信,明之以公,竭一人之力,控制指麾而无不如意,则亦可以求数十百年之安。……吾心所据之理有余,安坐以应人之变,而必无有困辱折挠,若以前之为者,此可以理决也。”〔73〕此处谓“以理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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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87 《致李傅相》论云:“嵩焘以为兵者,不得已而用之,苟可以已,用兵何为?自古用兵,先审曲直。无故授人口实,遂激其怒以求逞,在我已属无名。推极于用兵,亦当竭情尽虑,先为之程,以蓄积其势,审求事变,坚持一意,以理自处。圣贤之当事任,无以易此。”〔74〕此处明确反对“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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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89 《复曾沅甫宫保》论云:“生平读书观理,颇能窥知三代政教源流本末,汉唐以后规模局势,得失安在,所以终能自立者安在?下视南宋以下诸贤之议论,犹蚊蚋之集于污渠,不屑较量也。是以屡上言洋务当以了事为义,不当以生衅构兵为名。”〔75〕此处斥“南宋以下诸贤”,同时反对“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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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91 《致李伯相》论云:“嵩焘十余年来干冒众人议论,以求处置西人之方,……窃以为处置西洋,始终无战法。彼其意在通商,即以通商应之。”〔76〕此处又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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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93 《致李傅相》论云:“洋患至今日,无可补救,急求应付之方,可以尊国体、安边圉,为中国之利,其大要在知所务而已。是故与洋人周旋,可以理喻,而不可以力诎;可以情遣,而尤不可以坐置不论。”〔77〕又云:“……夷狄之民,与吾民同也:趋利避害同,喜谀恶直同,舍逆取顺同,求达其志而不乐阻遏其气同。贤者以理折衷,可以利之顺之,亦未尝不可直言之因而阻遏之。取足于理,强者亦可使退听。……是故洋务者,治国平天下之一端也,其所以为用各异,而其用同。能教化整齐其民,以控御夷狄固沛然有余矣。”〔78〕此处明确倡导“理喻”说、“情遣”说、“以理折衷”说,反对“用兵”,反对“贸然构畔”、反对“开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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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95 《再致李傅相》论云:“西洋积强已数百年,而慎言战,创定万国公法以互相禁制,每一用兵,或数年,或十数年,必分胜负乃已。故可以理折,而不可以力争也。御之得其道,足与共享其逸。一劳则恐永不能逸。”〔79〕此处又倡“以理折”,反对“以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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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97 《致彭宫保》论云:“然嵩焘独有深忧者:法人滋扰越南,以求通商滇境,当事不务探求其情,以理开谕之,贸焉与之构兵,而于地势军情,又多不能考究,不独急沿海之防,且更督及江防。”〔80〕此处反对与法国“构兵”。又云:“西洋之患亟矣!中外诸公懵然焉莫测其所由,先无以自处。主战愈力,自处愈穷。一将之能,而偃然恃以为安,一战之胜,而嘎然据以为喜。以当小敌不足,况若西洋之气方盛,而势方强者乎!彼固无求倾中国之心,何为激之使狂逞也?”〔81〕此处更提出“主战愈力,自处愈穷”之“骇人”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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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499 《复李次青》论云:“西洋之入中国,诚为天地一大变。其气机甚远,得其道而顺用之,亦足为中国之利。而五十年来办理洋务,日趋歧左,正坐一二贤者高视阔论,专习南宋以后嚣张之习,由北宋以前上推至汉唐,规模事迹且不暇讨论,无论三代。是以其局愈蹙,其势亦愈穷。……三代圣人抚绥中外,宽之以情,隆之以礼,其言具在,而在今日尤为安危利病之大几。”〔82〕此处又倡三代圣人“控御夷狄之道”,而反对“南宋以后嚣张之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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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82501 《拟销假论洋务疏》论云:“窃见办理洋务三十年,中外诸臣一袭南宋以后之议论,以和为辱,以战为高,积成数百年气习。其自北宋以前,上推至汉、唐,绥边应敌,深谋远略,载在史册,未尝省览。”〔83〕此处更欲有“和非为辱,战非为高”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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