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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按俞氏盖拘于墨家兼爱之旨,故曲为之说。其实墨家所主兼爱并不必“周爱人”。《经下》云:“无穷不害兼”。《经说》云:“人之可尽不可尽未可知,而必人之可尽爱也,悖”。此一证也。上文云:“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此则虽仅爱一人,亦可谓之爱人矣,此二证也。《大取》篇云:“爱众也,与爱寡也,相若。兼爱之,有相若。”(从王引之校)此三证也。合观诸证,更以下段论乘马校之,疑此文已经后人增删,今不可考其本来面目矣。其大旨约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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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不待周爱人而后为爱人。不爱人待周不爱人。不周不爱,因为爱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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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不待周乘马”句,旧脱不字;“而后为不乘马”句,旧脱为字。今皆依王引之校增。又原文重出“而后不乘马”五字,今依王校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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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节所谓“一周而一不周”,即名学所谓“尽物与不尽物”,亦称“周延与不周延”(Distributed or Undistributed)。凡辞之一端,或主问,或表词,综括所指之全部者,曰周延,此谓之“周”;其不能包举所指之全部者,谓之不周延,此谓之“不周”。名学之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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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统举命辞之主词必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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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偏及命辞之主词必不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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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肯定命辞之表词必不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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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否定命辞之表词必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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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言“乘马”,则所乘马为马类之一部分,其式为“所乘者马也”。此为统举的肯定命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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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词周延而表词“马”不周延,如第四图。换位则为“马有为所乘者”,是为偏及的肯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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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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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其主词“马”亦不周延,如第五图。故曰:“乘马不待周乘马然后为乘马。有乘于马,因为乘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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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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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言“不乘马”,其式为“凡所乘者,皆非马也”。是为统举的否定命辞,其主词与表词皆周延,如第六图。故曰“不乘马待周不乘马而后为不乘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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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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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与不爱人之例亦如此。俞、孙之说,其误皆由以爱人一段为“周”而乘马一段为“不周”,不知爱人与乘马皆“不周”,而不爱人与不乘马皆为“周”也。若如俞、孙之说,则墨者自破其论式,有是理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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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释第八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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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国则为居国,有一宅于国而不为有国。桃之实,桃也;棘之实,非棘也。问“人之病”,问“人”也;恶“人之病”,非恶“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人之鬼,非“祭人”也,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马之目盼,则谓“之马盼”,之马之目大,而不谓“之马大”;之牛之毛黄,则谓“之牛黄”,之牛之毛众,而不谓“之牛众”。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四足”者,一马而四足也,非两马而四足也。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或白”者,二马而或白也,非一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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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第九节,释“或一是而一非”。今分六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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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居于国则为居国,有一宅于国而不为有国。”此语言之小疵,亦根于“名之大小”者也。“居国”是居于国之一部分;而有国之一部分不得为“有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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