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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不听,用特务监控言论。于是,国人暴动了。厉王逃走,太子靖藏在召公家。国人要他交人,他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了。期间,他与周定公“共和行政”,使政权平稳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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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有周一朝,除了文、武二王,还出了两个伟大人物。一个是周初创制的周公旦,而另一位就是“共和行政”的召伯虎。周公执政,尚有“三监之乱”;而召伯虎却以“共和行政”,克服了有周以来最为深刻的政治危机。此次“共和”,乃无君时不得已而为之的国策,并非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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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死,召公结束“共和行政”,拥立太子靖,并以诗人的激情,推动南征,“日辟国百里”。这一时期,号称“宣王中兴”。他还是《诗经》时代,中国第一位有名有姓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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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诗《江汉》,出自“大雅”。写他远征淮夷,来到江汉流域,取得了胜利。宣王要他继续远征,到南海边去,说他像先祖召公奭,赐他礼器、美酒、土地。他谢恩。诗里,有四次出现他的名字,两次称“召虎”,两次称“虎”。这表明,诗的作者就是他本人。《毛诗序》说“《江汉》,尹吉甫美宣王也”,这显然是误会了。朱熹在《诗集传》中,早就指出该诗同古器物铭“语正相类”。而郭沫若的《青铜时代》说,该诗与存世《召伯虎簋铭》之一,所记乃同时事。《簋铭》之“对扬朕宗君其休,用作列祖召公尝簋”,与诗之“对扬王休,作召公考”文例正同。很可能该诗为簋铭,而作者就是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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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诗,有两大景观:一是自然景观“江汉水”,另一则是人文景观“武夫”。水之美与武夫之威,表现了召公南化风味。其风化所及,在江汉流域,而风化之行,以武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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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典世界 32 诗性属于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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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之诗,开篇就是“关关雎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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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以“关关”之鸟鸣起兴,很提神,是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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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鸣春的鸟儿,倘佯于芳草萋萋、河水依依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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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忍不住要问:那雎鸠,究竟是什么鸟儿?雎和鸠,是两种鸟,这本来一目了然。可两千多年来,人们却习惯于将它们作一种鸟解。作一种鸟解时,难免有偏执。偏于“雎”,则以为是鸷鸟,或为鹗。《毛诗传》曰:“雎鸠,王雎也,鸟挚而有别。”唐孔颖达《毛诗正义》引郭璞《尔雅注·释鸟》:“雕类,今江东呼之为鹗,好在江渚山边食鱼。”而偏于“鸠”者,则强调雎鸠只能是鸠类,不可能为雎类,动物学里鸟的分类只有鸠鸽科。因此,诗里的雎鸠,很可能就是斑鸠什么的。或曰,鸠为大雁、苇莺以及白腹秧鸡等……昔解偏于雎,落脚于王者;今解偏于鸠,趋于回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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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来自民间,成于王官。有来自民间的自然——人民性,也有成于王官的标准——礼教精神。人民性并不排斥礼教精神,礼教初起时,便是从人民性中生长起来的。因此,《诗经》中的礼教精神,反映了一种优美的人民性。《诗经》之美,就美在这二者的高度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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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教的危害不在于礼教本身,而在于它被王权无限放大以后,取代了人民性。以人民性的一部分作为人民的标准,就扼杀了人民性。现代人往往用人民性的眼光来读《诗经》,而排斥其中的礼教精神,忽略了原始礼教精神中的人民性,犯了和《毛诗》一样的错误:割裂《诗经》。《诗经》,以人民性为根本,诗中君子、淑女,就是礼教精神的标志,显示了高贵而优美的人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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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教,本来是从人民性中开显的精神之花,但它却被异化。异化,始于秦汉大一统,是由于王的理念绝对化、制度化。大一统以后,礼教没有精神,唯有名分,以人的规定性,使人不成其为人;以民的规定性,使民不成其为民;以名分解诗,将“雎鸠”纳入名分,以“雎”为“王雎”,对于“鸠”则没看见。反之者,障蔽了“雎”,以“鸠”为莺、为鸽、为斑鸠……也丢弃了《诗经》里那原始的礼教精神。诗失其真。诗之人民性及礼教精神,此二者,造就了诗性的国民——雎和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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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喻君子;鸠,喻淑女。君子与淑女之性,乃周人之国民性。君子如雎,为鸷、为鹗,乃“赳赳武夫,王之爪牙”。淑女如鸠,君子之逑。君子打天下,淑女“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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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之美,美在“窈窕”二字,如“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君子之于淑女,先是爱慕——“寤寐求之”,继而交往——“琴瑟友之”,终于迎娶——“钟鼓乐之”。纯属自发的礼仪,自发性源于爱情,这就是原始的礼教精神。君子拓土,淑女安家。这样,国家战略,就变成人生理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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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男女到夫妇,人生因了礼教精神而升华;君子与淑女,作为立国之本,成为西周的政治文化。这便是所谓“正夫妇”而“风天下”也。《毛诗》已是汉人解诗,离《诗经》时代已很遥远,但那也是一路沿着春秋人的风诗传统走下来的。如季札评诗,就以为周召“二南”打好王道基础了。因此,毛诗接着说:“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就此而言,毛诗尚能纲举目张,提撕要义,再往下引申,就难免过度阐释,甚至硬贴标签了。对于解诗而言,往往解释越多,失去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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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南”情诗,有二十五首,其中还有《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夭夭”,淑女之姿也;“灼灼”,淑女之容也。未言淑女,而淑女之美已尽出矣。哪一位君子如此有福气,能让淑女为他安家室?《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君子狩猎,猎获了小獐子,用白茅包好了,献给淑女。为什么说是君子,而不是猎人呢?这就要通观全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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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本战士,平时即以狩猎为实战演习,有猎获,乃常事。用白茅包着猎物,这猎物就变成了礼物。酒洒包茅,渗入,表面不沾酒,却从茎内滤下,以示神享。君子向淑女行礼。白茅,为包茅一种,未成熟时色青,为青茅,成熟晒干后色白,为白茅。以白茅包麕,是对淑女的最高礼赞。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成为礼物,只有通过礼仪,才能成为礼物。正是由于白茅,使死麕获得了礼仪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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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怀春”,与动物发情以及人的情欲发动,都不同。春天多美啊!冰河化了,枯草绿了,枝头花开了,小鸟飞来了。万物,都在她的心怀里欢唱,爱醒了。彬彬有礼的君子——“吉士”,手持白茅,如今之手捧鲜花,来到淑女跟前——“吉士诱之”。她在春天,随“吉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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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地官·媒氏》说,春天来了,男女自由相会,“奔者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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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之制,居然还有爱的节日,所以季札说:美啊!王道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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