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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笛卡尔与你感同身受,觉得这两个猜测相当不可思议。但是这点很要紧,笛卡尔要寻找一种衡量确定性的方法,它必须避免可能出现的最难以置信和最不可思议的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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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轮流用这两个猜测来思考周围一切事物的时候,他发现除了一个明白无疑的真理外,他可以怀疑任意事物,那就是:“我思想,所以我存在。”——cogito, ergo sum。记住这个短语,它出自笛卡尔的《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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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的意思是任何质疑作为思考者的人之存在的尝试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怀疑就是思考,就是存在。你尝试去怀疑一会儿自己的存在,你就会明白笛卡尔的意思。怀疑自我存在的自我当然首先必须存在,然后才能怀疑。(在“笛卡尔的猜测”一栏里有对这个推理更加详细的描述。)同奥古斯丁一样,笛卡尔在不能怀疑自己的存在中发现了确定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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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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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一切,也许都是我的梦境。这是笛卡尔的梦境猜测,这很容易反驳,对吧?我只要拧一下自己就可以了。但要是我在梦中捏了自己一下呢?难道我现在清醒的证据不可能成为我梦境中的证据吗?我真的能确定我不会过一会儿醒过来,意识到我刚才只是在做梦?因此我能十分确定周围的一切事物,这张桌子和这本书,手和腿,存在于我的思维之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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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也许说,即使我在做梦,仍然有很多事是不能怀疑的;比如即使我在做梦,也不能怀疑三加二等于五或者正方形有四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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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时候笛卡尔的恶魔猜测就来了——当然,对我来说,三加二等于五或者正方形有四条边貌似是绝对确定的。但是某些对我来说似乎绝对确定的命题却被证明是错的。因此我如何确定这些命题(三加二等于五,正方形有四条边),或者其他对我来说似乎确定的命题同样也是错的?一个欺骗我、强大的智慧已经牢牢掌握了我,我认为绝对确定的命题实际上完全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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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认为这两个猜测以这种方式结合在一起,使得他“承认自己过去信为真理的东西,现在没有一样是可以坚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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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明确”是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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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的学说要比奥古斯丁深入得多。在作为思考者的自身存在中,据称他发现了确定的知识,于是他推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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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我是思维着的东西;但我不能同样了解什么能使我确定一个真理吗?我知道了作为思维者的我的存在,除了我说明的确定清晰又明确的感知之外,没有什么能使我确信它是真理。要是我清晰而明确地思考的事物也有错,它就不能让我确定我所说的话是真理。因此,我似乎已经建立了一个普遍的规则,那就是所有我十分清晰、明确感知到的事物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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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笛卡尔仔细研究了唯一的不可怀疑的真理,看看到底是什么确保了它是确定无疑的,他体会到,只要他能“清晰明确”理解的命题一样都是无可怀疑的。简言之,他在自己确定的存在中发现了真理的本质特征:任何如他的存在一样清晰明确的事物都将通过试金石的考验,必定都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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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清晰明确的标准(clear and distinct criterion),笛卡尔十分满意地发现了过去他怀疑的东西现在可以确信无疑。这种怀疑的方法论就像几何学一样,一个起初似乎看起来正确的命题通过逻辑的规则从一些基本的公理演绎,最后证明出来是完全确定的。实际上,笛卡尔的定理是“我思故我在”,他的逻辑规则是“我清晰明确地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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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为自己准备了一个绝对可靠的真理试金石之后,首先发现了上帝的存在(我们将在第三部分看一看笛卡尔证明上帝存在的详细内容)。同样,笛卡尔也确定自己知道,要是上帝真的存在,上帝不会用人们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来欺骗思考的头脑——这是一个外在于思维的自然世界——如果这样的世界不存在的话。因此,对笛卡尔来说,在上帝之外,有两个独立的不同实体,实在有双重本质。一方面是物质实体(material substance),它的本质属性是广延(extension,占有空间),另一方面是心灵(mind),它的本质属性是思想(thought)。因为对于笛卡尔来说,一个实体的“存在除了自己不需要他物”,他进而推导出心灵和物质彼此是完全独立的。然而,他还是认为在有生命的人中身心是互动的,身体的行动有时受心灵的影响,心灵也受物理感觉的影响。(见“南特的奥丽娃·萨布科和身心互动问题”一栏。)不幸的是,在笛卡尔二元论形而上学中存在着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这些问题困扰着笛卡尔,有待人们提出比较合理的解决方法。在第九章中,我们将仔细谈谈这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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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特的奥丽娃·萨布科和身心互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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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猜测身体和心灵通过松果腺相互作用。大约在笛卡尔猜测的六十年之前,南特的奥丽娃·萨布科(Oliva Sabuco de Nantes,1562—?)提出,因为思维(或者她所称的“灵魂”)并不具备物理属性,它不可能位于一个具体的物理点上。因此,她推理道,身体和灵魂通过大脑发生联系。她认为大脑和身体的其他部分“就像房子的仆人为房子服务那样为灵魂服务”。她认为一个人就是世界的缩影(微型的版本),这表明灵魂控制了“人类的情感、活动和行为”,就如同上帝运转、控制和统治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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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萨布科也认为灵魂和大脑之间的紧密联系意味着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伦理和医学之间关系密切。举例来说,她说一旦像忧伤之类的负面情绪开始影响身体,我们就必须在它发展成不可控制的绝望之前加以节制。她说,道德的热情促进健康,不道德的热情引发疾病。为了加以说明,她引证过度的性行为会引起大脑基本液体的过度流失,导致脑干脱水,以及梅毒、淋病恶化会导致精神错乱。她讲到伦理禁止乱交具有自然的、医学的基础(很容易想到关于这个话题的现代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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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布科出生于西班牙的阿尔卡拉斯(Alcaraz),年仅 25 岁就发表了重要著作《人类本性的新哲学》(New Philosophy of Human Nature)。当时正在西班牙宗教审判的末端——对客观研究并不友好——萨布科作为一个女性哲学作者是冒着一定风险的。然而她对古代和中世纪思想家相当熟悉,她的著作只做了部分修改就获得了教会的批准。她的著作影响深远,她生前和死后的每个世纪里都多次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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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萨布科没有解决身心互动的问题,但是她几百年前预见到今天所有的医学都强调了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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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可能出现的问题,笛卡尔思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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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物质的事物,包括一个人的身体完全受物理规律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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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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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非物质的心灵能够移动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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