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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28 或许正是高价门票和渴望成功所造成的压力,让都市人对生儿育女心存畏惧;城市向来都是人口黑洞,需要不断吸引移民才能维持其人口。在古代,这是因为密集居住令传染病死亡率在城市远高于乡村,而在现代,则是因为城市居民生育率远低于乡村,因而城市化过程总是伴随着生育模式的变迁和人口走势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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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30 因为有这种种问题,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城市,总有些人把悠闲轻松、贴近自然、田园乐趣、邻里互助等只有乡村才有的东西看得更重。20世纪正值欧美城市化高峰之际,一波波回归乡村的运动也连绵不绝,以新镇(new town)运动为代表,许多意趣相投者联合起来,按其理想中的社区环境和生活方式创建自治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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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32 这些新兴村镇,并非对传统乡村的简单回归,而是在对现代生活进行反思之后的主动建构。人们聚集到一起共同建设新家园,是基于对生活方式的共同偏好和对自治规范的认同,而不是因为恰好出生在那里;维系他们的纽带,不是血缘,而是共同兴趣、文化认同、社交倾向和自治组织。在城市中,通常也是这些因素将他们吸引到同一个沙龙、俱乐部和协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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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34 随着交通工具的进步,互联网服务和网络购物的发展,乡村生活的潜力已大幅提升,对于那些偶尔才需要用到城市资源的人,如今身在乡村也可享受现代生活的大部分精彩;未来或许会有更多人前往城市,但乡村看来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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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39 沐猿而冠:文化如何塑造人性 [:1702251645]
1702253640 沐猿而冠:文化如何塑造人性 春运人潮的未来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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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42 2011-12-30,No.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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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44 年复一年的春运又将来临,整个交通体系又将经历一次高压考验。多年来,总有人把春运洪流所带来的紧张、拥挤、劳顿、混乱,视为这个社会的一项痼疾,总在处心积虑寻找治愈它的良方;也不乏有人认为自己已找出治疗方案,不过这些方案是否真的可行,是大为可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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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46 尽管交通系统的规划者和交通业的运营商会考虑春运需求,有些长途客车运营商甚至把春运作为主要或头号目标市场,但整体上,交通体系不可能按春运峰值需求来调整产能和配置资源。这么做太不经济了,只有大规模政府补贴或强制性计划经济才可能实现,市场是不会达到这种状态的,所以从供给面看,春运的压力恐怕是不可能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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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48 那么从需求面呢?一种观点认为,构成春运洪流主力的是返乡民工,由于城市的种种排斥性和歧视性制度,他们很难在工作所在的城市安家落户,在文化上也缺乏归属感,所以仍把自己当家乡人。他们在家乡盖房买房、娶妻生子,与家族和家乡社区的纽带仍牢牢维系着,人生的重大环节和各种仪式性过程,也都在家乡履行,这样,过年回家的需求自然十分强烈,简言之,这是城市化不彻底的结果,农民进城打工但没有真正定居下来并融入城市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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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50 这一观察是准确的,问题是,这种状况的改变,是否会减轻春运压力?我看不会。假如打工者在城市定居下来,他们与家乡的传统纽带会逐渐松弛,但他们与父母兄弟姐妹的家庭纽带却未必会随之而松弛,只要节日家庭团聚的习俗仍在,并且家庭成员异地居住的状况仍然普遍,那么春运人潮便不会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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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52 在城市定居下来的新移民,或许过年不再返乡,但为了团聚,就需要邀请父母兄弟前来过节;或者,他们已经把年老的父母接来城市居住,因而在春节不再需要返乡,但既然他们的父母已经老得需要投靠儿女,他们自己的子女就很可能也已长大并在异地上学或工作。所以无论哪种情况,只要家庭成员异地居住并在春节团聚的普遍性依旧,春运人流量就不会改变,改变的将只是流动结构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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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54 当然,结构变化对交通产业也会产生深远影响,目前典型的人口大省与劳动密集型产业聚集区之间方向明确的往返人潮,将被方向更随机的流动所替代,宏观上的方向性将趋于弱化,这是好消息,将让交通资源的负担分布变得更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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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56 但同时也有坏消息,城市化将使得人们在节日前往团聚的那个“老家”——通常就是父母的居住地——的位置在地理层次结构上逐渐上移,这样,春运负担将更多地分布在交通网络的上层节点之间,也就是连接各大城市的干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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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58 尽管有些家庭会选择在子女家过年,但至少在目前,多半家庭仍会选择回父母所在的老家。因为过年不仅是家庭团聚,也是人们维系传统关系网络的重要机会,对于大部分人,父母的居住地也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亲戚、邻居、儿时伙伴、同学和老师们目前或曾经生活的地方,这些人即便已不在当地居住,在春节也很可能回到那里,因而这样的时间和地点构成了一个无须约定的最佳聚集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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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60 当然,这一习俗在大量家庭转移到大城市之后可能会被削弱,因为在大城市,即便在春节这样特殊的日子,遇到你希望遇到的人的几率也远远低于乡村和城镇。不过这一削弱并不会降低人流量,只是改变了其方向。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和深化,这些“老家”正随世代更替而逐渐从村移向镇,从镇移向县城、地级市,乃至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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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62 特别是,由于私人缺乏取得土地的途径,缺乏自我组织社区和自我治理的机会,农村空心化十分严重,中国的城市化具有向中心都市集中的强烈倾向。随着农村老人的故去和投靠子女,正在发生的城市化下半场,将目睹大批乡村的全面凋零;相应的,交通人流也随之而大规模向上层转移,干线压力在今后会变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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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64 在未来将给春运带来更多压力的两个因素是教育程度的提高和社会流动性增长。接受过更多教育的人,更可能选择远离父母和家乡的工作,同时,随着市场化的深入和社会分工的精细化,包括劳动力在内的要素配置将变得更灵活多样,大跨度的再配置也会更常见——这一点从大公司雇员来源日益增长的多样性中不难看出——这两点都会增加家庭成员的居住分离度,因而扩大春节团聚的人流量和平均奔波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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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66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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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68 根据皮尤中心2008年的一份报告[1],该年有12%的美国人更换了住所(这还是60多年来的最低值,40到60年代这个数字高达20%);截至当年,63%的成年人至少更换过一次居住城市(即只有37%的人从未在家乡以外居住过),其中43%在两个或更多州居住过,23%出生于美国的人认为现在所住的地方不是他“心目中的家乡(heart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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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70 中西部农业区流动性最低(54%更换过居住地),西部沿海最高(70%);上过大学的,这个数字是77%。另一个数字则体现了流动性与社会结构之间的深刻关系:从未离乡的人,距离其住所一小时车程以内,平均有8位扩展家庭成员[2],而对于离乡者,这个数字大约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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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53672 这些数字很好地展示了一个城市化高峰已过去两代人之后的现代社会的人口流动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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