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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儿?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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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位朋友,是位作家。写过许多优秀的作品。比如《黑骏马》啦,《北方的河》啦、《绿叶》啦、《大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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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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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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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啰里啰唆的,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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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您别急!千万听我说完——他老母亲有病!他女儿也有病!他自己……常年的病号!今天这么一天,我不替他拦住一辆车,他们可就回不了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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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地说,生怕对方不耐烦起来。我当然不是咒承志,是除了这么说,不知该再怎么说,才能感动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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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分明地已不耐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啰唆啊!我这又不是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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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了:“你就成全人一次,于你有什么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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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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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声还未落地,车如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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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愣了一会儿,看一眼手表,更急了。返回厂内,借辆破自行车,直奔北太平庄出租汽车站。商场前,马路边,停着四五辆出租小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问,一概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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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汇没有?没有?那就不好商量啦!实话告诉你老兄,我的人民币定额已超了,外汇定额还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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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包,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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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我就包。多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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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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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想,替张承志暗垫五十,今天我也得把车引到他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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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信他的!送到地方了,跟你耍赖,你能拿他怎么办?”有个司机挡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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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动的那司机向我伸出了一只手。“先交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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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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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这套?”——司机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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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是那种耍赖的人!请相信我!这是我的工作证,可以押在你手里。我也跟去。你把我送回家,他付你五十,我付你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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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的,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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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这几包烟,送您……算点儿感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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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我不吸这种烟。你没听说……这种烟吸多了,影响性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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